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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106)

谢玉璋枕在软软的枕上,鸦青秀发铺开一片。她的眼睛在昏暗帐子里幽幽地发着光。

“什么?”林斐迷惑。

当林斐出现时,谢玉璋虽恨虽怒,内心深处却有了一种真实地握住了什么的感觉。那种孤身一人无可依靠的感觉,忽然便消失了。

谢玉璋终于明白,前世她们两个在一起太久、太深,原来早已经视对方为自己的半身。

她将林斐留在云京,便等同于将自己割去了一半。

太痛了。这种痛,一直压在“这是为林斐好”的信念之下,她才能一直撑下去。

她幽幽地望着枕畔的林斐,眼泪滑落在枕间。

“我提前知道了漠北使团上京,我提前知道了他们要求一个真公主。”她轻声道,“阿斐,你日夜都和我在一起,从前的我,是那种会想到在父皇身边安插人手的人么?”

当初林斐的确困惑过。但在谢玉璋将她诓骗至勋国公府强将她留在云京之前,她从未想过谢玉璋会对她说谎。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斐问,“什么叫知道未来?那是什么意思?”

谢玉璋擦擦眼泪,撑身坐了起来,林斐也坐了起来。两个人拥着被子说话。

“我做了个梦,还记得我那次被魇着吗?我做了一个得很可怕的梦,在梦里,我过了一生。”

谢玉璋缓缓地,以“做梦”为说辞,和林斐分享她知道的那些事。

她给她讲了和亲之后遭遇的种种,阿史那大婚夜硬闯,夏尔丹强夺,乌维抛弃,大赵的覆灭,以及最后……她们是如何回到云京。

林斐听得骇然。

因为谢玉璋的目光是聚焦在空气中的,她讲述中途不曾磕绊过,那种感觉,与其说是讲一个梦,更像是讲自己的经历和回忆。

而她讲述的那些遭遇,林斐光是听着都心疼得抽抽。

“是梦啊!是梦!”林斐心疼地搂紧谢玉璋,“别怕,别怕。”

“不……”谢玉璋却咬牙道,“不是梦,我活了那样的一生,最后,是你握着我的手送走了我。”

“不管是不是梦,总之,现在已经跟你那梦里不一样了是不是?”林斐问。

谢玉璋点头,落泪:“我尽力去布置了,我没想到王石头会那样没用。”

林斐问:“王石头又是怎么回事?”

谢玉璋便给她讲了,她们两个被送到蒋敬业手里的时候,王石头和他的弟兄们是怎么样一身肝胆地闯入大穆军营去救她们。

“原来如此。”林斐点头,“怪不得,你把这几个人都提拔了上来。我原就觉得奇怪。”

几个月前的那许多小小的困惑,如今都有了答案。谢玉璋突然的成熟、种种举措,便都有了逻辑可循。

震惊过后,困惑解开,林斐便飞快地理了理思路。

“所以,大赵会亡,而我们终有一日会回云京去。”她抓住了最重要的两点。

谢玉璋点头:“是。”

她挫败地说道;“可这中间的日子太难了,我、我努力想去改变,提前做准备,可都失败了。”

林斐道:“怎么是失败呢?你看,你第一道难关,昨晚,不是安然度过了吗?”

谢玉璋黯然道:“那全是运气,李固他全然是临时起意才折返回来,才……”

“你错了,珠珠!”林斐打断了她,她的眸子闪闪发亮,“我觉得不是运气。”

谢玉璋诧异:“不是?”

林斐问她:“梦里的你可曾关注过李将军吗?”

前世吗?谢玉璋答道:“没有。”

林斐问:“那么梦里也是他为你送亲的吗?”

“是,”谢玉璋叹道,“但我那时不知道。前……梦里的我,是从前的我,只知道哭泣自伤,什么有用的事都没做。”

“看吧。但你现在知道,你还知道他未来是什么人。所以你提前去接近了他,梦里他或许是不在你身边,也或者因为身份、因为跟你之间的牵绊没有多到值得他出手,所以那些不好的事发生了。”

林斐越说脑子越是清醒,眼睛中有光彩。

“但现在你提前做的事对他造成了影响——你别瞒我,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是了,这就是牵绊啊。你不断地接近他,让他对你喜欢越来越深,深到昨天晚上他不放心特意来看看你,结果呢,阻止了那老东西!”

“你看看,这不是偶然和运气,这是因果!”林斐握紧谢玉璋的手,告诉她,“这是你亲手造成的改变啊!”

林斐的话给谢玉璋今天哭了一天哭得混沌了的脑子注入了一丝清明。

是的,若不论过程,单以结果论,她入草原的第一道坎,已经迈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我不该自怨自艾了,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决不让那些事情再重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