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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41)

可若连你的保姆都走了,谁还肯真心跟随你呢。林斐嘴唇动了动,话没说出口,心里却焦虑烦躁。

殿下她,她怎么竟像个无事人似的一点不焦虑不着急呢?简直仿佛看破红尘似的。

宫人进来禀报:“福春来了。”

这种时候往朝霞宫凑?林斐惊异地看了谢玉璋一眼。

谢玉璋目光微动,道:“叫他进来回话。”

福春还是惯常那副弓腰碎步的模样,轻手轻脚地进来,见正堂里除了林斐没有别人,知道这是谢玉璋信重的人,也不避着她,凑近谢玉璋:“陛下要给您添的那四万斤糖一万斤茶叶,宰相们不同意。陛下跟他们吵了半个时辰,最后定下来,从内库出。殿下的嫁妆单子,估摸下午就能出来了。”

不管从哪出,听到定下来了,谢玉璋便吁了一口气。但想到皇帝从自己的内库里给她出这笔添妆,心里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狠心远嫁她的是他,恐她受委屈给她厚办嫁妆的也是他,惶惶然想将她献给新帝的还是他。

宝华公主神情变幻,福春只弓着腰不出声。这种事,自然得容公主消化消化。

过了片刻,他听到宝华公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抬眼偷瞥了一眼,公主的面上已经收敛了情绪。

“随员名册可出来了?”她问。

“尚未。”福春道。

“帮我盯着些,一出来就告诉我。”公主说。

福春躬身:“是。”

谢玉璋瞥了一眼林斐。林斐会意,取出个赏封来。

福春却坚决不肯收:“殿下别折煞奴婢了。殿下对奴婢的恩德,一辈子都报不完了。”

告个罪,一溜烟跑了。

林斐愕然。

谢玉璋微微一笑,道:“人心总归是肉长的。”

福春不愿跟她去漠北是真的,内心里对她负疚又亲近,也是真的。

每个人都是这样呀,福春是,父皇也是。

未来的皇帝呢?她要怎么样才能对未来的皇帝作出更大一些更深一些的影响?

在众人的眼里,都觉得谢玉璋这一去便如善琪公主一样,此生再无归期了。唯独谢玉璋自己知道她迟早会再回到这云京城来。

谢玉璋重生后做的与前生不同的事,都无非为了两件事——为和亲的生活做准备,为归来后的生活做准备。

前者大体有了思路,无非是钱、物和人。

后者,还缥缈着,只能随着感觉走。

太子妃于氏亲自来朝霞宫探望她。

谢玉璋这两天哭得太多了,于氏哭的时候,她竟然哭不出来。那便干脆不哭了,握着于氏的手反过来安慰她:“嫂嫂莫要担忧,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于氏跟所有接触过谢玉璋的人感受是一模一样的,回到东宫对太子感慨:“宝华妹妹是真的长大了。”

自家的女孩子一夕间长大成熟,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诸妹妹中,安乐与他天然立场对立,其余两个还小,谢玉璋算是与他最亲近的一个。

太子内心郁郁。

若不是诸节度使拥兵自重令皇帝忌惮,又哪用嫁个真公主去塞外。

太子削藩之志益发坚定。

“妹妹还有一事托你。”于氏对丈夫说,“父皇答应了给她五百卫士,这些兵丁都要从京畿兵营抽调。宝华担心下面的人糊弄她,尽给些老弱病残拖累人的。她听说胡人部落之间常有战火,动辄劫掠财物妇女,很是惊惧不安。唯有这五百卫士让她心里稍稍安宁……”

“晓得了。”太子说,“你给她说,这事我亲自盯着,给她整整齐齐地挑些好的。”

于氏吁了口气。

第二日谴了身边人去朝霞宫回复了谢玉璋。

谢玉璋的心,又安定了一分。

“宫娥內侍,无非是让我的生活更舒适一些罢了。便是徐姑姑,也不是非她不可。拧着她的心意强留,她也未必就能将我照顾好。倒不需特意做什么,只需要不做什么、少做什么,便足够令我难受了。”她对林斐说,“真正重要的不是她们。是我手里有多少资财,又有没有足够的力量护住我的人和我的私产。”

她对林斐说的话带着刻意的解释和明显的宽慰,但这恰是林斐此时需要听到的,她便没有注意谢玉璋在说这些话时的态度。

五皇子也来看望谢玉璋,他宽慰她说:“我跟父皇说了,到时候我送你。”

皇帝还活着的儿子们,太子行三,后面是五、七、八、九、十一、十二一共七位皇子。

大部分皇子都是夭折。大皇子活到了成年,并以皇长子得封为太子,孰料前年薨于一场时疫。而后三皇子作为还活着的最年长的皇子,得封太子。

太子之下便是五皇子,他的生母只是个昭仪。年纪最小的十二皇子则是陈淑妃所出,安乐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