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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44)

可谢玉璋现在将要和亲漠北,将要嫁给一个足以做她祖父的老头子,这份小女儿初动的情怀便忽地令人悲伤了起来。

当时大家都在笑,只有他和父亲没有笑。

杨怀深怕谢玉璋看到李固会伤心难过,才急急地挡在他们中间。但他望着谢玉璋的背影,却觉得……表妹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柔弱。

他心里悄悄松一口气,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李固。却见李固的目光已经转开,正在和李卫风说话。

两个人都没事,如此,最好。

既都不是外人,两边干脆合在一处。

弟弟妹妹们问起来,才知道哥哥们是因为前阵子得了好马,特地相约出来跑马。

李家人这些日子与人交往,用带来的凉州马做礼物。凉州骑兵名震天下,凉州马功不可没。珠玉宝石好得,好马可遇不可求。这些青年郎君们得了凉州马,早心痒得跟什么似的,今日里相约在城外跑了个痛快。

“说起来,我那匹乌骓马……好像也是凉州马?”谢玉璋忽然想起来。

这事五皇子记得清楚:“便是当年西北进献上来的,内里有两匹小马驹,给了你和安乐。”

那时候先太子还在,和现太子都分得了凉州马,五皇子小上几岁,没分到,耿耿于怀了很久。

李固便转头去看那些马。

谢玉璋告诉他:“是那匹四蹄踏雪的。”

李固看了几眼,转回头告诉她:“养得太好了。”

阿梅坐在谢玉璋身边,抚掌赞道:“是啊,那么漂亮。”

谢玉璋却对李固正色说:“你说的是。”

李固有些讶异谢玉璋听得懂他的意思。

那匹四蹄踏雪的乌骓马皮毛油滑光亮,肚儿圆肥,看起来似乎非常漂亮,的确京师贵人里的马大多养成这个样子。但也只是“看起来”漂亮而已,以李固相马的眼光,未免养得太好太奢逸了,真到战阵前怕要被别的马踏成肉泥。

李固也知道,养马人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贵人的马追求的还是个漂亮。

宝华公主又不必上战阵,大约也是如此,因此他说完,把后面半句“应该多跑跑”便含在舌尖上咽了回去,没多说。

谢玉璋却想,这位陛下从年轻时候就这样话少啊。

讷于言而敏于行——这是后来世人对李固的评价。

她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也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记忆最深刻的竟还是那句“太瘦了”。

谢玉璋下意识地一只手圈住了另一只手腕,握了握。嗯,现在还没那么瘦。确实从漠北归来后,她身子一直病弱,没有年少时圆润的模样了。

有时候自己从镜子里看到,其实也觉得太瘦了。

可他要真嫌弃她,为什么最后在她弥留之际又会来屈尊降贵地亲自来看她?

若真喜欢她,为什么又那样嫌弃她?让她成为云京人的笑柄?

谢玉璋忍不住睃了李固一眼。

那一眼正正落到青年的眼里。

含嗔带怨,眼波幽幽。决不是此时的少女能有的情怀,也不是此时的青年能理解的。

李固一呆。

谢玉璋别过头去跟阿梅没话找话说。

仆从们端上洗净的鲜果,清凉的泉水。

小女郎、小郎君们叽叽喳喳地取了。年长的郎君们只笑吟吟地看着,差了几岁,行止间便很不一样了。

这其中最不一样的当然是李七郎和李十一郎。

阿梅悄悄跟谢玉璋咬耳朵:“那个李十一郎挺好看的,就是太黑了。”很是遗憾。

云京城流行面如冠玉,儒雅风流的美。李固常年在西北之地风吹雨打,肤色微深,不符合时下的流行审美。

谢玉璋想起后来云京人是如何追捧新帝这种肤色微深的健硕美,不由心下微哂。

正午日头毒,贵人们都躲在树荫下,仆从们奔前跑后,很快把猎物变成了盘中肉食。

有人道:“哎呀,这是宝华射中的那只兔子!”

又有人道:“宝华今天打到了三只猎物,拔了头筹呢!”

年长的这一群都诧异了,五皇子问:“宝华,真是你射中的?”眼神中全然是不信的意思。他们兄妹时常一起玩耍,他如何能不知道宝华的箭法如何?

五皇子却不知,谢玉璋在漠北汗国生活了十年,骑术箭法都与此时大不相同了。

谢玉璋漫不经心地说:“运气好而已。”

她的注意力其实都在李固身上,不免显得疏离冷淡。但这些人都是平日里与她玩得好的,都想着她即将远嫁漠北,此时能不哭哭啼啼,还能大大方方地出来游猎,已是不易了。也没人苛责她。

谢玉璋身边坐着阿梅,另一侧坐着五皇子,杨怀深坐在她对面。

李固和李卫风都没有往前凑。他们自和相熟的青年郎君们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