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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道(26)

钱空皱了下眉头,握着我的手慢慢松开,只是我的手被捏得太长时间,没感觉了。看到我手背的血管上有条鲜红的割痕,而钱空的手心,血糊糊的,跟小孩的脏嘴一样。

“这东西对你而言致命,对我而言,大补!”钱空说着,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一匣子,又从木匣子里取出几片桑叶样的东西,敷在我手上。

“也给你自己敷一下吧!”他手心上的伤看了就慎得慌。

“你以后要记住,再有人问你我的住处,你就告诉他;要你有时间的话,就带他们到我住所,我给你留饭!”

怎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好像我妈哦!还给我留饭,真是好人啊!

吸吸鼻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问他:“江老头现在怎样了。”

钱空处理好我的伤口才慢条斯理给自己包扎,见我问起故人,冷冷一笑:“那死老头,你管他做什么,自不量力!敢放尸蛊的都是一等一的施蛊高手,像这一类利用死人躯体喂蛊的蛊术,放蛊人若是自身修为没有达到一定层次,一旦沾上,就会像吸毒一样,就是想戒也戒不掉,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必须服食自己所练的尸蛊,也就是经过‘加工’的尸油,最后,自己也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你见过蜡烛是怎么燃尽的吗?”

钱空说着,从旁边端起一碗粥送到我跟前。我想都没想,接过就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特别是从受到极大痛苦折磨而死的人身上锻造的尸油,更是练蛊的圣品,怨气越大,力量越强大。炼尸油的时候,要用柳桃木枝起炉,用老木火慢慢地熏,直到将尸体炼化。最后剩在中间,粘稠微腥的清油里略带些未烧化的骨头,用勺子把骨头一点点挑出来后,剩下的就是尸油了,其实骨头也是可以炼蛊,这里就不跟你说了。”

“这样啊!”一口一口喝着粥,不久就见了碗底,“在来一碗吧!”

钱空看着我好笑,接着说道:“单凭那姓江是绝对养不出尸蛊的,他灌你尸油的同时自己也沾上许多,用不了多久,哼!他就知道好玩了!”

知道自己已经没事了,赶紧趁钱空下楼盛粥时,顺着老路,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回到学校,果然没过几天江红鲤就找上了门,说自己爷爷开始不对劲,浑身瘙痒不说,皮肤上还起了淤青;我当时没做声,这哪是淤青,这是尸斑!但还是喊了钱帅坦然他们一起把她爷爷送到医院。江红鲤在医院里说,他爷爷本来不想找我的,但在昏迷前叫出了我的名字,所以,她为难之中第一个就想到了我。

把江老头送到医院时他已经神智不清了,抢救半天,插了一身的管子,好容易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却连自己的孙女都认不出来,在一系列的抽血化验后,一群据说是医学博士的人团团围在江爷爷病床前,像研究外星人一样惊诧地盯着江老头。

“这简直是医学历上的奇迹,细胞已经停止再生,内脏各功能也都完全停止,连心脏都停了,可你们看,他还知道哼哼,潜意识中还知道挠痒,好像很痛苦一样……”

“是啊,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的尸斑,不是今天才形成的。”医生说着指着江老头胸口露出来的青斑。

“你们是医生啊,一定要救救我爷爷。”江红鲤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听到医生的议论后爆发不可收拾,哭泣着求着医生。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小声建议道:“要不,我们找院长看看?!”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医生立即出声呵斥:“院长先生在本周例会时,特意说了最近他不接病人,你们难道没听到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住嘴了。看来,那个威严老医生是他们老大了,不光我看出了这点,江红鲤也看出了这点,不由分说推起她爷爷的病床,直奔电梯口,那些医生想阻拦,钱帅一马当先,把他们全拦了下来。

院长办公室——钱空正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的不知在搞些什么,看到我们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冲进来,抬头,在人堆里找到我,冲我笑笑,用眼神示意我随便坐。

站在人堆里我哪敢吭声啊,整件事还有人比我更清楚吗?钱空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救江红鲤她爷爷的。

“呀!”朱坦然怪叫一声,见鬼似的转身就走。上次乔娜的事情让他对钱空记忆犹深,他在事后说,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钱空此人。

“哥,是你啊,你回来都没说一声啊!”钱帅一脸的天真看着钱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我们当然谁都不会告诉他,他爸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当年的丑行告诉宝贝的儿子。

“你是这里的院长啊,我女朋友的爷爷病了,你快给看看。”钱帅那傻B还天真的以为他哥会说‘哦!是你女朋友的爷爷啊!爷爷好,我来给你看病!’,傻B啊傻B啊傻B,以下重复一百遍啊一百遍……

还是江红鲤冷静,一句点到重点,“你快看看我爷爷,或许现在只有你救得了他了,我求你了!”

我在旁边不吭声,大把的医生挤在我们身边,想告诉院长不是自己放他们进来的,是这帮兔崽子自己闯进来的。而钱空呢,依旧全神贯注的看他的电脑,外界的吵杂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哥……”

“出去!”

哎!有些人说十句百句,顶不上别人说一句,我们这帮人七嘴八舌在那扯半天,人家两字就把我们解决了,连钱帅这个自以为是他弟弟的小子都不敢喧哗,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一脸被遗弃的可怜样儿,再不敢提要他哥哥帮忙之类的字眼。否则,我们现在怎么会在办理出院手续!

他们走后,我又悄悄摸上楼,钱空已经泡好茶,优雅地靠在窗边,从他窗户的方位,正好可以看到我从医院大门口返回。

端起茶几上杯子,走到他办公桌前。微软的纸牌游戏正处在暂停状态,顺手点开,接着他刚才的玩。

“心软了,想让我救他?”钱空走到我背后,看着我玩。

“恩!”点点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

“没救了!”

“哦!”

这一盘,死了……

第 31 章

第九天……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天我一直为江老头的事心烦,不是在思考要不要去救他一命。而是我忽然发现,在自己一向还认为善良的灵魂中,也潜藏着如同钱空一般冰冷的血液。我知道,不是他的血液改变了我,而是我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可以冷眼旁观他人的死亡。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也不是善类,不过还好,接受这个事实并没有多费挣扎,平静地等待江老头的死讯传来。

在床上想着想着,天就亮了,又是一夜没睡,今天是江爷爷的大限之日,对于钱空说的——蜡烛是怎么燃尽的问题,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接下来的几天,我从钱帅口中听到江爷爷过世的消息,以及江江红鲤哭得死去活来后,忙着处理爷爷的后事的经过。听钱帅说,因为江红鲤的爷爷回国后,一直嚷着自己活不了了活不了了活不了了……(以下重复一万遍)。所以,江红鲤在他的反复教唆下,对于自己爷爷已经活不了多久的这一点,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

钱帅忙着帮江红鲤,忙的那叫个不亦乐乎,估计连自己爸爸死了都没这么积极;朱坦然在保研之列,每天更是跳起胯子玩;而我,每天都在紧张的复习中,只是,心中的百般滋味,又有谁会知道。我想,或许我的良心又找到我了!

想找坦然聊聊,他算是比较了解的人了,但我才说了三句就宣告放弃,从头到尾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视屏幕,要命的是,电视里的那个AV女星,身材真的很好啊!又饱满又白嫩,我说到最后,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浑身燥热,赶紧冲凉。

人总是有倾诉欲望的,特别是越得不到满足,就越压抑,于是我想到了钱帅,他的确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找家饭馆,坐下慢慢聊,吃喝他全付,但这次不同,我第一句话就开不了口,要我怎么跟他聊啊?他至今以为上次的大病一场是被条毒蛇给咬了!现在他看到麻绳就怕,甚至连香肠都不吃了,我估计,他每天嘘嘘连头都不敢低;而且,有太多的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还能找谁呢!江红鲤?我现在连见都没脸见她,自打我知道跟她喝过鸡血后,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就更吃了鸡屎一样……还能找谁?钱空!天呐!连我自己都被这主意吓了一跳,整件事他是最了解,而且,似乎对我还不错,但他绝对不是我想结交的那种朋友类型。

其实,还有一个,一个非常适合聊天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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