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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道(71)

正因为我看着首领经历过这一切。所以,我想首领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首领他即使是自己那么可怜死掉了,也不想让你体会这种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开,却束手无策的痛苦吧。”

我不知道无籽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觉得身体流过一道刺痛骨髓的寒冷,无籽每说一句,我都承受着极大地痛苦。深深地吸一口气,将衣领拉得紧紧的,全身开始颤抖起来,那压抑了很久的、凶猛如兽的情感如溃泄的洪水,吞噬了我的理智。

奇怪的是,我脑海里回忆的那些过往,现在竟是以修的角度来呈现,那些我们之间接连不断的惊蛰和感动,那些曾经我忽略的细节,被无籽的话猛然唤醒,形成了新的记忆,一种脱离了欲望的纯粹的情感从我心底油然而生。

无籽还在继续说着,悲哀地无法控制:“……我无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明白,千金易得,那什么什么。首领对你的感情,因为不求回报,所以能不遗余力,所以能激发出他超强的破坏力,破坏了蛊道的规则,研习了所有禁术,这是在我族,是前所未有的,但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无法挽回的。段少爷,我求你,求你行行好,去看看首领,去看看他,或许,能让首领走的……没那么痛苦!”

很久很久的沉默无声之后,我终于开口,也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悲伤,苦笑道:“我们今晚就动身回苗疆,立刻,马上……”

第 72 章[VIP]

再次来到苗山,感受和前几次一样,每次都有不同的体会,只是这次,连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了,抬脚直奔蛊洞,前面带路的无籽都被我远远地甩到后头,眼看丹霞地貌的蛊洞就在眼前时,突然想起件事,找无籽要了个银戒指,一个很简简单单的戒指,几乎就是一根银丝拉成手指大小的一个圆圈,毫无苗银特有的精美做工为装饰。

奔进房间,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修,我几乎无法置信自己的眼睛,也无法再往前多走一步。

我离开才短短几天,他竟会变得这么憔悴。慢慢走到床边,看着他,一时之间,喉间哽住了,竟说不出话来,只能慢慢地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甚至不敢用力,怕把他吵醒,因为我还没想好要跟他说什么,是骂他,又或是狠狠骂他?!自以为对我好的方式,却是最自私的方式,他什么时候看那么多琼瑶剧了,搞得我眼泪鼻涕止不住往下流,一点形象全毁了!真是~!

修依旧躺在那儿,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眉毛还轻轻地皱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苍白俊美的面孔上投下一个优雅的浅影,不知他梦到了什么……

轻身凑到他耳边,用低不可闻地轻声叫他:“喂!死了没?”

修静止的五官突然动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又唤了两声,他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跟在我身后进来的无籽,一下就明白了,起身就要臭骂无籽。

按住他肩膀,让他继续躺着,装做若无其事的对他说:“哎……我这几天做梦都梦到你了,简直是噩梦!对吧!”

修一愣,无奈的揉揉前额刘海,温柔笑道:“我也是!”说完,突然从床上起来,顺手操起床边一个饮水的瓦罐,我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那愣坐着发呆。只听身后一声哀鸣,无籽应声倒下,那速度,电光火石间早已结束,且杀伤力极强。我怀疑,我和修之间,到底谁才更像将死之人。

“我还没死呐,刚才只是午睡,一睡醒就看到你来给我吊丧,不至于吧!”修看着我笑,一双手伸过来就抱住我脑袋,用手指使劲在我脸上勒掉眼泪,那力道,就跟泄愤一样,痛得我脸当时就红了。

吸了吸鼻子,眼泪什么时候不受控制的出来了。烦躁的将脸上的鬼爪粗鲁抓开,哼了一声,回敬道:“这不提前演练一下吗,免得到时慌了手脚。”

不对,完全不对!这跟我一路上想象我们重逢时的场景完全不符。为什么两个明明相爱到无法把持的人,在相见时,努力向对方展现的,不是对彼此的爱有多深,而是对彼此究竟有多么的不在乎,这也……太奇怪了!

此时,我决定打破沉默时,伸手轻轻摸上他脸,触到的地方,手心感觉冰凉一片,就跟摸着块长年不见光的石头一样,心一下就酸了,但还是极力克制,冲他温柔一笑,说:“你瘦了。”

无论修如何掩饰、如何躲闪我的眼神,修始终没有办法将自己脸上的憔悴隐藏得不露痕迹。然后,我们就像一对分别多年之后相遇的朋友,述说着彼此陌路以来的生活和细节。

然而,我们小心翼翼地,谁都没有提及对彼此的思念、怨恨、牵挂、还有……心疼!就好像我们真的已经淡忘了为何分开的原因、就好像那些分离的时间,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只不过是我们凭空捏造的幻想。这让我在面对他时,不至于那么不安。

我的手搅动着他的头发,他把头靠的离我更近更紧一些,将一只手放在我手上,依旧的冷,心却暖。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修笑着用眼神示意我,躺在地上的无籽可能已经醒了,也许现在正在装晕,她怕她的首领在给她脑门上来一茶壶。

现在正值盛夏,但与世隔绝的苗山里,空荡的后山深涧却显得异常冷清,修牵着我的手,慢慢地和我并肩走着,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竟感到越来越冷,然后,在这大夏天里,我看到了奇景!

雪,白色的、纯净的雪……

“想不到还有这种地方,你以前怎么从来没带我来过?”胸中呼吸而进的冷气,让我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为之兴奋起来。

修紧拉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受到雪的诱惑而离开他,在我背后辩解道:“我也是继任蛊王之后,奶奶才带我来到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想,无论如何,也要带你来一次。”

“你知道周维斯对我说什么吗?”

妈的,又是那女人,阴魂不散!

“那女人活的好精神啊,还有空跟你说些事啊,你还有心情听她跟你说件事啊!”

修抿嘴闷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然后继续说:“在被妖蛊彻底迷失心智前,她对我说,你可真好命,要是给我的话,我也会选像段少卿那样的男人,只是,他竟然选了你。”

“哦,是吗,她这样说啊,我怎么不知道!”心中委实就虚了,周维斯曾追过我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吗?我还一直以为,他有他恨周维斯的理由,我有我的呢!

“她这话让我觉得非常高兴,因为,终于有个人可以瞻仰到我的幸福,那一刻,我都觉得杀了她实在可惜,难得有人能体会我暗爽的心情。其实,就算你不是我的,我也会不顾一切的追逐你,如果,你真的选择周维斯,或是江红鲤,我会杀了她们,夺回你!”

修挺拔的身躯笔直地立在雪地里,那双看着我的黑眸,还有那张俊美的、邪气十足的脸,即使苍白到不可一世,却惶恐的看着我,即使我就站在他面前,也显得那么不安。

“我不该走得那么快!”我突然话锋一转,有些话憋在心里好久,必须说出来。

“当初我离开时就已经觉得你态度不对头了,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走了吗,因为我忽然想起以前,还记得我第一跟踪你,撞到你和乔娜亲亲热热的粘在一起的那次吗!你竟然还故意放蛊雾弄晕我,好掩护乔娜先走,其实我一直记着呢,而且每次想来就有气!

还有,上次我冲到酒店去找你弟钱帅,结果那天原来是你和周维斯的相亲宴,你每天对着我就一副黑西服黑领带的吊丧样儿,那天却穿了件粉兰色的衬衣,领带上还别了个领带夹,你别不承认,我一进去就闻到香水味儿,那一桌子中年大叔,也只有你会擦香水吧!混蛋,真是想起来就牙痒!我还回来管你去死啊,能记着回来给你上坟就不错了!”

修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来了劲,用比我还大的声音叫嚷起来,“段少卿,你有脸说我!你和江红鲤,还有那个周维斯,有那么多不清不楚的事情,我忍到今天,有说过你一句吗!好!既然今天你把话头挑起来,那我也告诉你,你和江红鲤半夜三更跑出来私自见面了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有数吧,两个人一声不响地单独跑出去那更是常有的事,还有那次在朱家镇的河岸,我千里迢迢跑去找你,把你救醒,结果你一醒来,人还在我的怀里,竟……竟然张嘴就叫江红鲤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你……还有……”

修怒了,说话的速度比我数钱还快,声讨的篇幅比我还长,直说得我毫无招架之力。说到兴奋处,还伸手去勒袖子。结果,正说得热闹的修突然停下来,因为……他发现……他的手和我的手,还牵在一起。即使我在满腔愤怒的控诉他,即使他也热血沸腾地喷了我一脸的口水,我们仍然手牵着手,谁也没想过要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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