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122)
石花摇头道:“我知道你跟我弟弟石昇用黑云的病打赌,生出这种事,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要是真闹到相国那里,未见得石昇有大错,到时,你就算不去殉葬,也是给平阳王折辱。”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司马清心底冷笑,这是假意要让她跑,然后再来个死无对证。
“不必了。公道自在人心。”说完,她回头瞥一眼黑云,眼见它身上几只褐黄鹂鸟一直在上面走来走去,心中好生奇怪,但又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而石花的目光停在那些鸟儿的身上,眼□□发的吓人。
高墙古城之下,深夜开门,此事已飞马传到了相国府内。
守门的小厮,得到消息便直入弘训宫。
宫内的内侍听闻后大惊,慌不择路的往寝殿之内走,忽闻有人道:“有何事这么急的,不能等到天亮吗?”
内侍听出是大监的声音,停步,垂首道:“石昇被烧伤,还有听说先登营死了人,指挥使和副指挥使进了城门。”
“夜闯城门?”大监沉吟片刻后挥了挥手,让内侍下去。
转身,正欲向里走,听到一句:“大监小心夜深路滑。”
大监站住,见一杆灯从帘里探出,说话的人正是陈妈。
他上前陪笑道:“陈妈,年纪之么大了,还如此操劳,让我们这些男人都自愧不如。”
说完后,他又自觉失言,幽幽叹了一句:“我这种人的确不配自称男人。”
陈妈执灯看清楚来人后,道:“大监哪里话,真丈夫内心自有乾坤。”
大监微愣,陈妈是羊献容身边的老宫人,见惯大风大浪,但能说出这种话的,并非普通人。
自那日宴请诸将,羊献容与司马清联手向刘曜要了十几个奴仆后,他就看出羊献容将来的造化定在卜珍之上。
之前在卜珍那里憋屈劲儿一直都藏在心里,此时,心里便有了计较。
他上前道将之前内侍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陈妈没有多言,只点头转身向帘内走去。
不一会,帘布拂动,刘曜的声音从内里传出来:“没有一刻让人安生。”
卜珍与羊献容之间,从来是明争暗斗。之前羊献容远在洛阳之时,卜珍还能睁一眼闭一眼。如今羊献容不过五年时间连生三子,且个个聪明伶俐,在宫内得宠于刘曜,因而她们两人的关系早就势同水火。
庆祝封相国的宴会上,卜珍吃了羊献容的亏,立即借司马清闯赛马会的事,与石家勾连,将司马清困在了马场。
本来羊献容以为只要司马清忍耐数月,刘曜气消后,会看在三个儿子想念姐姐的份上,放女儿一马。
没就在今夜,她带着孩子向刘曜提及司马清后,还未得到刘曜的明确态度,那边已经按捺不住,石昇直接进了先登营里拿人。
随着事态的升级,一切已不在石昇的控制之内,他没想到一夜间,他死了随从,烧坏了嫁衣,还连带着把自己的一双腿给搭进去了。
一直对司马清不屑一顾的石家,隐隐感觉到了来自某一方力量的对抗。
第 61 章
拓跋城,这个由刘曜一手提□□的指挥使,他只是一个无背景的死士,却能在先登营里呼风唤雨。
一直蛰伏在刘曜羽翼下的石雷,在惊闻儿子受伤后,也第一次领教了刘曜手下的手段。
石雷看着被担架抬进的一刻,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随从添油加醋的把闯营之事,说成了去逛花园,遇到了硬碴子。
然后,话锋一转,全落在那个不听安排的司马清身上。
石雷一个耳光铲在随从的脸上,对方闷声受着,捂着脸不敢再发言。
而在担架上的石昇,指着自己两条黑焦的腿,哭道:“爹爹为儿子报仇呀。”
石雷:“如何才算给你报仇?”
石昇:“杀了那小贱人。”
“嗯。”石雷垂下目光看着石昇,“你先忍忍,我这就带你去见相国。”
当石雷领着一班人,骑马到相国府前时,大监已早早立在门口。
对方含笑下阶,向他躬身道:“石雷来得好早。”
石雷并不看他,目光盯在门口,左右并无士兵,看起来,也安静如常。
他蓦然看到一副担架在院内,心中不免疑惑。
“这里面怎么有担架?”
“有人受伤。”
“何人?”
“不方便说。”
“……”
石雷不再多问,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马车,向随从道:“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大监笑:“请,石雷。”
……
穿过月色下的长廊,弘训宫已然在眼前。
远远的看到宫殿前,跪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而她的身旁放着一堆东西。
走近些,才看清楚,是一件红色的嫁衣,只是上面被烧出几片黑色,红与黑在火烛的照耀下分外的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