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172)
拓跋城侧目:“你们知道?”
“对对对,刘聪那墓里就没有多少,刘粲不及他老子孝顺。”小朱忙解释道。
拓跋城眼里一片嘲笑。
小朱觉出不对劲,刚刚还谄媚不已的脸慢慢僵冷,随后一巴掌打在小范的后脑上,打得他一个趔趄,他正色道:“刘家的没一个好东西,全是杀夺抢掠之辈,哪里配享如此风水宝地,更不要说让百姓们千秋万代为他们守墓了。”
小范摸着头道:“说得对。”
拓跋城这才微微点头:“你们是谁?”
“我是朱纪的儿子,他是太慰范大人的儿子。”
拓跋城大手一挥:“好,等回你们两跟我走。”
小朱小范心中疑惑,但又不敢多问,眼见千人的流民全都扑着墓而去,这一看就是造反的人。
而领头大约就是眼前这个男子。
于是两人只得唯唯诺诺的跟在他的身后,不做他想。
冲天的大火,烧死了整整一天,将冻土烤化,冰雪化水。
被拖出的遗骸,随意扔得到处都是,而里面值钱的东西被人一哄而上的抢去。
宗庙里的排位、画像之类的东西,让人踩在脚下,如废纸弃物。不过一夜的功夫,两代帝王的墓地成了勒准撕掉皇室最后一丝尊严的地方。
之前里的守兵早就不在这里,只有小朱小范两人形同虚设。
直到他们被拓跋城带回时,还一直不愿意相信,上位月余的刘粲,成了亡国之君。
勒准,这位昔日里的国丈成了平阳城的主人。
刘氏的汉皇朝,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存活成了沧海一粟,更迭俨然成了日夜交替般快速而不可逆转的,一次一次变幻。
时也。
运也。
命也。
一路上回去,袁雄一直依照拓跋城吩咐,将流民的组织起来,每十人有一成年男子为包长,每五十人,又选一人为丁长,最后从千人之中选出一正一副两个领头人。
另外还一路给他们发了衣服鞋袜,老的小的均坐在放了财物车上,不用步行。
女人们则另外多给了一条坎肩,用来防寒。
队伍一来一去,历经数日,没有少人,反而时不时有流民加入进来。不为别的,就觉得人多走在一起,图个心安。
直到城下之时,城门外的勒家军再次拦下他们。
守城之人道:“拓跋城将军,末将在此可侯您多时了。”
拓跋城拱手:“此去自是要把那贼子的东西抄个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一点未到之地才行的。”
那人道:“我看您是去收买人心去了。”
“哦?”拓跋城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那人继续道:“后面跟着少说小两千的人,你得的那些金银宝藏还有多少在这车上?只怕是让人就地分赃……”
“大胆!”袁雄打断道,“后面那些很多是为了这次举事出了力的,不是他们在圈牢里拖住了上林带回的亲兵,你们哪有那么容易控制住刘粲。”
那人冷哼:“猎人打完了吃羊的狼,难道要把羊分给猎狗吃不成,他们没有用了,应该自寻出路去。”
此时,大批人慢慢向城门围上来,有些正欲往里进,士兵堵在门口不让进。
袁雄还要理论,拓跋城冲他摇头道:“这事,我亲自去问大将军。你让他们都留下。”
袁雄:“你一个人进城吗?”
“没事,刘鹏和司马清还在光极殿内。”
说完,催马前行。
看着拓跋城飞扬而去的背影,守城将领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现在去,还能讨得什么?”
光极殿。
一场简单而苍促的登基仪式,在一片哀怨声中开始了。
满朝文武有不少挂了彩的,一个个互相搀扶着,列席在殿前。
其他侧殿内时不时传来女子哭声,但也很快被呼啸的北风吹散。
与平时上朝不同,此次殿内有两百执剑侍卫,且个个面露杀气,似乎谁对殿上那位刚刚宣布即位的新皇不满,就会立即斩杀在殿前一样。
观礼席一方,司马清与刘鹏赫然在侧。
刘鹏穿着将军服,司马清却捧着由东海王司马睿送来的一套缀珠珍朝服。
勒准向身边的人道:“拓跋城可到了?”
“到了,正在殿外。”
“宣他进殿。”
“拓跋城说,刘粲已死,平阳城新皇未定。”
“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是皇帝。”
勒准从龙椅上蹿起,指着殿内的人道:“我是新皇,你们谁敢不从?”
群臣不敢多言,勾头不语。
他又指刘鹏:“你敢不跪吗?”
刘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呢,刚刚去换件衣,只是因为之前那套衣服被在宣极殿内被血给污了,并不是为了给你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