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29)
司马清停住脚步,仰头看看天空,居然不知不觉到了城门外。
听得正在兴头上,骤然被打断,她心里极是不满意。不过平时相处过几次后,她多少明白,先登营招人,但明白内情的人似乎极少,在宫中问了一圈,最后也只有刘鹏这里问了些出来。
虽然跟她所知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消息相比,只是完整了一些,并未多出多少新鲜内容。
可对身边的拓跋城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拓跋城似乎没有发觉她问这些的用意,他的心思一直虚浮着在想另外一件事。
当他以为可以坦然面对时,却在挑眉略扫司马清一眼后,脸色变得不太自然,似乎要说什么,又不方便说似的,将眼别去一边。
“少将军,世子找您。”城门处站着的一名侍卫,见他们入城,主动上前向刘鹏道。
刘鹏拍着脑门子,极度不爽的皱眉:“什么时候不找,偏偏这个时候找我。”
“世子说,他丢了一部什么书,要找您寻寻。”
刘鹏跳起道:“别说了,我去回他就是。”
说完,跃上马背,走时不忘记向司马清提醒道:“记住我的好,想想拿什么还我!”
拓跋城微愣看着远去的刘鹏,他从来跟世子刘俭就不对付,今日却如此听话,真是奇了怪了。
“既然刘鹏去了先登营,我们也去如何?”司马清向身边的拓跋城展出一个笑意,随后走近几步,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咳咳……”拓跋城不动声色的轻咳两声,退后半步,扬头看向远处的一骑绝尘,轻吐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司马清歪了歪嘴角,心想他为何不能像刘鹏一样,对她有求必应。她想了解先登营,想知道有着先登营的一切。
如果,能像先登营里的士兵一样,身怀绝技,以后在宫内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哪天母后再被废,她也能带着她,去别处谋一个生路。
这比在深宫里等着司马越给的那些施赏,仰他人鼻息的过活的日子,更让她充满希望。
拓跋城自不是不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只垂目在她的脖下方扫了一眼,又别过头去。
“你扭过来扭去,什么意思?”司马清已有些不耐烦。
拓跋城脸色微沉。
话音刚蕱,一辆马车停在她的身边,小琪下车近前。
起初神色正常,却在瞥见司马清衣裳上的几滴红点和黄点后,露出惊讶之色。
“主子快上车。”她冲拓跋城扫一眼,瞥到他衣服也有红点黄点,当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摇晃的马车,带走了一直缠着拓跋城的司马清。
他负手立在城门之外,看着马车快速消失在人流之中,拐了一个弯,终于彻底消失在眼前,即使如此,他也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站在城门下守卫的侍卫一样。
仿佛他在城下已站了很久,久到忘记她是公主,刚才一瞬间,她只是那个咬了一口桃儿,与他交换食物的普通人。
普通人,如果直的普通,有多好。
“有事?”拓跋城行到一处酒肆前,向身边悄然跟过的身影道。
小婳悄声:“公子,奴婢只想提醒您,跟司马清走得太近,对您对她都不好。”
拓跋城坐到桌边,随手拎起一壶水,慢慢倒入杯中,执杯侧目冷硬的道:“我从没有。”
小婳佯装掉了东西,在他身边弯下腰道:“……她是制衡司马氏的一颗棋,棋子一旦上了棋盘,总是被吃或吃掉别人的命数。”
拓跋城仰头看着高耸的城门:“陈妃要你过来就是说这事的吗?”
小婳忙低头:“奴婢是见您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污了,怕刘曜见到后对您起疑。”
“他一直用我,却从不信我,疑人才是他刘曜。”拓跋城随手将身衣服撕下,扬手一挥,黑云遮日般的从天而降,最后落在墙角一名小乞丐的身上。
乞丐摸着衣服,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天空。
听说过下雨下雪下冰雹,今日踩了狗屎运,下衣服了。
“这个你拿去,或许能保公主一次。”拓跋城从怀中摸出一只锦盒。
小婳正欲伸手,瞥到街头拐角处有人探头探脑,只得匆匆忙忙起身:“有人。”
她飞快离开,拓跋城只得手按锦盒,转身抄了一条近道,往宫门的方向追去。
回到宫中,司马清在马车内,挑帘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才悄声下来。
马车太高,她未让人拿马凳,下得又急,一下子扑到了地上。
“哎呀!”她叫了一声,才发现刚才坐在马车里观察得不够仔细。只看到了宫门的方向,居然忘记了她进来的路上已经有人。
本来看到一双缎面绣花鞋,那是羊献容的鞋子,她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