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326)
段狼会意的点点头:“这世道,把娘们生逼成了爷们!”
此时,袁雄已悄然跟在司马清的身后,站在她的身侧,将她与后面的人群隔开。
司马清握住挡在身前的横枪,什么也没有说。袁雄从腰间摸出一块从温婷身上搜出的令牌,在那士兵眼前晃了一下。
那名为首士兵一看,愣了一下,手上劲略松了一下。
司马清身子一矮,钻了进去。
袁雄跟着往里冲。
只是没有想到士兵,只放过了司马清,却一把抵住了紧跟的袁雄。
“你不能进。”
“为什么?”
“男的不能。”
“她为能进?”
“你说呢?”
士兵笑出一个男人才懂的神色,向快速消失在宫门下的背影看了一眼,“上面有令,谈事的是个女的就让进,男的……杀!”
袁雄见士兵一脸凶样,不等退后,腰一股凉意骤然升起。
突然,后领被什么提起,身子腾空而起来,借着一股上蹿之力,硬是被某人旱地拔葱般拎起,后掷,落在了后面的人群之上。
袁雄落地后,拍拍灰,才发现段狼正从人群中挤出来,骂骂咧咧的道:“娘的,有这力气,怎么不去跟姓王的干。”
*
刘为带领着禁军,集结在宫城之上,占据着至高点。
城下关哨,也都明火持杖的把着进城的关隘之处。
见到一个瘦弱身材的黑衣人,从宫门外进来,一个个都惊弓之鸟般的拉满手中的弓,刀尖向外,直冲来人。
司马清抬眼看着拦截自己的士兵,双手摊平,不做反抗,只用双眼默默的注视着城楼上伸出的一颗头。
“来者何人?”楼上飘出一个声音。
“太子信使!”司马清高声应道。
拦她的士兵惊了一下,马上将剑尖放低寸许,算是对她的礼遇。
司马清明白,他们并不畏惧自己,而是对她身后的太子,有所忌惮。
到底对于皇权还是敬畏,刘为没有立即杀她,而是命人带她上城楼。
司马清一路登上台阶,所见处,总有几个伤兵,靠墙倚壁。
这里算是没有被攻破的最后城防,也是天子脸面的最后的一片薄皮。
但在“王”旗林立的建康城内,高高竖起的“刘”旗,显得极为孤独萧瑟。
秋风吹过,旗幡哗哗作响,旌带打在立在城上的刘为脸上,一下一下,如同刀刮。
司马清捏捏自己的手臂,想起太子给自己面授的话,还有在刁府所见之事,抬起的步子一下子变得沉重。
她自问,这世上真的就再无两全之法了吗?
答案是没有。
代王,刘为,两人之中她只能保一个。
只有二选一,没有第二个选择。
东宫城门楼的石阶,青石垒叠。
面上并未磨得过于光滑,只是略削去了突兀的尖角,足底踏上去,还算平整,同时也不会因打湿的而滑脚。
司马清行至楼顶,抬眼看到一团银色的辉光映在火杖之下。
来人身形高挑,但不像男人般伟岸,直到近前,看到对方的眼睛,司马清才发现,是故人。
袁季月向司马清微微颔首,让开一条道。
司马清见城楼之上,士兵林立,也不敢与他多言,只是悄悄登上最后一阶后,默默跟在了领路人的身后。
袁季月随她的脚步,断后而来,在旁人看来,这是防着司马清意图不轨。
而司马清明白,袁季月只怕是早在几年前平阳城之变时,就悄然潜入建康城。
拓跋城在这之前还未成为代王,只是先登营指挥使,除却在平阳城内,接应刘鹏之外,他居然还顺势安插人马在各国刺探情报。
闲时不过一枚冷子,用时却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彼时,刘为正低头看着刚刚有人送上来的一个小布包。
打开来,里面一缕细细的头发,发端系着一根红绳,绳上打着万字结,不易散。
这手法他一看就知是自己亲手打上去的。
旁边的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半躬着身子,尖着嗓子语气微冷带着威胁道:“刘大人,还是多为家人想想,这年头尽忠也得看时候的。”
刘为两鬓边的灰白色头发挥舞着,映着身后灯火通明的皇城,他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毛发小心包回去,塞进胸衣内。
那人还欲再说,看到司马清远远走来,忙闭上了嘴。
侧身,匆匆忙忙离开时,司马清刚刚走到刘为身前。
刘为虽受困东宫城楼之上,消息倒不闭塞,打量一眼司马清,整了整盔甲上前道:“你是何人?”
司马清目光从那人刚刚离开的方向收回,道:“司马清。”
“司马清?!”刘为有些异外,此间乱世,皇族人才凋敝,军阀崛起,门阀当道,没有想到司马氏一族,居然沦落到要让一个女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