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357)
商人为了能安身立命,改名换姓,混入了名门阀望族的族谱,又向官家送钱送银,想谋个差事,好继续过活。
大约送东西的人,是想疏通宫里的关系,买个官当。
“天下都姓王了,东西自然由他王相跟王将军这兄弟俩分了去。放心王相不贪不腐的,只一车,就会觉得足够了。”
说完,已走到府外台阶上的司马清,又折回来,不忘向王府家的简陋大门踢了一脚。
吱呀间,门从门框中脱落,砸在雪地里,发出一声轰隆巨响。
寿终正寝。
士兵们围上来,正欲开骂,见司马清由管家亲自送出,又把火气压了压,但也不能装聋作哑让人笑话了去。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没事,是想说俭省出名的王相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因为明明王家贪腐成性,私授官职,不领召,不听宣,他却没事人一样的,真是不如昔日委身匈奴刘曜的羊献容,她至少活得坦荡不虚伪。”司马清掷地有声的道。
“什么!”
士兵气得拔剑而出。
司马清仰首一指南方道:“王敦的大本营在芜湖,大晋的士兵的剑应该对着叛军!而不是龟缩在府里喝着烤火喝热汤。”
士兵们神色一窘,剑身纷纷垂下。
跟在一旁的周从见状,拉着司马清匆匆忙忙离开。
到了一处拐角处,一直平静沉稳的司马清方长长舒了口气,道:“方才,我没有露怯吧。”
“没。”周从抹一把脸,“您那一脚踢得太他~妈解气了。”
……
不过三日,王敦私纳贡品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
然,司马绍正等着贡品里的一味海水珍珠配药的,也被王敦给劫了去。
是以,司马绍的药少了一味,药力骤减,整日咳嗽不止。
岁末年关将近,皇上崩逝,太子有病缠身,诸多事都让在内忧外患中风雨飘摇的大晋,渐渐不堪重负。
连日的大雪,令得建康城内一片素缟。
城外王敦再度举兵谋反的传闻已经作实,各地不断有兵马异动的奏报。
王导身为宰相再也无法回护。
然,皇上却不曾为难他,反而下旨,封他为司空,官升一级。
这一日,宫里再得再报,王敦已经不只是造反那么简单,而是想裂土称帝。
王导看到密报时,心如刀搅,却见屋外梅枝绽出清雅的白梅。
寒冬已至,万花败尽,唯梅生机盎然。
他走出屋子,站在梅树下,向身边的管家道:“备马,我要进宫去。”
“是。”管家。
“折几枝梅。”
“好。”管家剪下花开得最美的几枝,准备插进瓶中。
“不是给自己的,是送人的。”
王导被宣进宫里,见司马绍已过三日之孝,也不除孝服,有些不解的问:“皇上已登基,为何还着此服。”
司马绍心中募然一酸,沉声道:“王敦又反了,我穿不穿帝服,有何区别?”
王导面色有些窘迫,刚刚接到现报,曾城已被拓跋城的兵马围住,进贡的马匹刚入城,就被王敦的手下给征用了,根本到达不了建康。
这不同于一般的贡品,是军备物资。
没想到居然这一次,连条马毛都未让他们送进城来。
“消息传得真快,快到朕以为王敦就是在等父皇没了,立即发兵造反。”
“是呀,再快,也不能快过皇上的所发的讣告。”王导。
司马绍咳了一声,叹道:“大约是早有人给他传递消息吧。”
王导忙正色的道:“皇上,老臣一定力阻王敦这个叛臣。”
“现在还有何人能战?”
“这……”王导脸上一片阴郁,“皇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能擒住王敦者,可许封疆裂土。”
司马绍深陷的眼窝里,双目幽深莫测,仰天看向殿外的天空,一言不发。
王导上前,声声沉重的道:“皇上,王敦先前之乱,的确让人不耻,但没有他如此狂背之事,何来今日讨伐的实证。江南宗族想要的是一个能一战能胜的帝王,而不是一个败再败,逃落避世的败君。
先皇帝不能成事,非他能力不所及,是天时地理人和皆不如意。
如今,您正是壮年,王敦业已重病缠身,是以皇上若战,定得获胜。”
司马绍怎么会不知道,之前情势紧张,不得已处处让步。
见王导不再一味相护,他方才干脆的道:“好,那这个擒王的事,交给王司空去办。各地调兵勤王的事,朕来办。”
这……
王导沉默不语,又找不出理由拒绝新皇的旨意。
不等王导再言,司马绍突然咳嗽声起,旁边的小太监送上汤药,喂给他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