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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狼烟道(12)

“刚才我就想拉你聊几句,可你走的太快,我和我哥哥同拜与师傅门下,可我比他早入门,所以我是他的师兄……”

正在跟我说话的这位谷尾,他从落坐起嘴就没停过,边说还边用扇子不停的摇,我有些不解,现在虽是夏天,但山城里的夜晚十分凉爽,他使劲摇个屁啊。他看我傻傻的模样,又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用文绉绉地语调同我说话,还不停的点桌子点空气,指东指西,故意让自己能在别人眼中显示出风流潇洒,独才傲世的模样。

其实谷尾的身形同我差不多,就是比我白比我瘦,一双亮晶晶地小眯眼显得整个人精神的紧,谈吐间也让人觉得很和气,虽然谈不上相貌英俊,但也是斯文儒雅,让我不由得心生好感,唯一不足的,就是太罗嗦。

再看坐在我对面那个惜字如金的谷头,即使在晚上也仍身穿武士华服,脚蹬及膝皮靴。肩膀上的肌肉就像小山一样隆隆耸立,我和谷尾顶多只到他脖子根的位置,但因为他是个超乎常识的大个子,所以我和谷尾也完全可以算在高挑的范围内。

“我师弟不爱说话,还望将军多多见谅……易将军英雄少年,一表人才,谋略过人,谷尾我实在是仰慕已久,以后我兄弟两还望易将军多多关照,我们也定当尽心尽力……”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我易将军可说是仰慕已久,我……”

天啊,这谷尾已经说多久了,用力咬住牙齿,坚持不让自己打出呼噜。谷尾客气奉承地鬼话大概也说得词尽喈穷了。在他停嘴后,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三人间的气氛也因为过分的安静陷入尴尬。

我眯着眼睛神情恍惚地看着对面同样不断点头的大个子谷头。

时间真是不早了,我不停咬牙,忍住了一个又一个大哈欠,很快,哈欠泪也从眼角淌了出来。

谷尾终于忍不住了,将一直在手中摇摆的扇子唰地一下收起来,顺手就插到腰后头,痛心疾首的冲我说道:“兄弟,你看我说了半天,你哪怕当我是个卖艺的你吱两声给捧捧场也好啊,你可好,我嘴巴都说干了,你连个屁都不放,还在那儿咬牙切齿的只打哈欠,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知道不?”

听他这么说突然一呆,呆过之后恍然大悟,如释重负。搞半天全是装的!

如果说这才是他真性情的话,那么我喜欢他的真性情。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用在装了。挺直的腰板立刻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无力得趴到桌子上,唉声叹气的抱怨:“哎哟,可装死你爷爷我了,累了一天回来连口饭都没落着不说,还要给他妈的方含之装孙子,他爷爷的!老子最烦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他奶奶的,装孙子也就算了,还他妈要在自己人面前装英雄气派,真他祖宗的累死我了!”

好了好了,扒下面具我们三人都轻松了!在这之后的聊天就欢洽许多。

“……我跟你说,我师弟他话不多,谷头这名字太难听,你叫他鱼头就好。他喜欢别人这样叫他,因为这样听起来会觉得比较聪明,嘿嘿!至于我嘛,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了,那些场面上的套路我们也就不要摆给自家人看!”

“这是最好不过的!不过!你们师傅为什么会把这么得意的高徒让我带到洪口关去?”好奇问道。

“我跟你说,我们师傅在玄学上造诣虽比不上你师傅,但他老人家学识那也是很了不得的,师傅说你不是池中物,将来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我们跟着你肯定没错,所以,我们就来了!”

“啊!就这么简单啊!”

“当然,不过就算师傅不这么说,你这朋友我也交定了!呵呵呵呵!……”

时候不早,谷尾让我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好上路。他们刚走到门口时,我拍了一下鱼头,和他开了个玩笑。

“鱼头,你还真是条鱼啊,难道只有在水里才冒泡的吗?”

鱼头一愣,想要跟着他师兄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于是照着他师兄刚才说的话学了句:“时候不早,明天要上路,你早点上轿!”

“我呸!”谷尾听到他这么说,立刻从门外又跳回来,一巴掌打他脑门上,边打边骂:“别在给我这丢人现眼,上个屁的轿,是上床!上床!唉~~!真他妈丢人!”说完又转身毫不客气地对我嚷:“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以后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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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陆师兄和他两个神态各异的儿子为我送行。鱼头谷尾一身蓝色行装,俨然一副要出爬山的样子。我穿了件素罗袍,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我的重剑鱼头帮我背着,只将那柄小匕首藏在靴子里。

临行时,师兄特意拉着我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少生啊,你年纪轻,如今你要走了,我这个做师兄的送你一句话,这世上的事,要想不经过艰难曲折,不付出极大的努力,总是一帆风顺,容易成功的,那不是个陷阱就是个圈套,你以后的路还长,切记不要有这种想法,要塌塌实实地为百姓做点事情,就像你昨晚在我父亲面前说的那些话。”

第 14 章

其实如果从北城墙外出发,顺着大路一直往西走上一天就能到,可北面不是有北王的大军堵着吗!所以,只好从改走山路,在群山中绕个弯,直走上七天的山路方才能抵达洪口关,这也难怪谷尾他们要穿紧袖松领,便与攀爬山路的行头了。

这个谷尾,在见到美人时,那真是个只会摇扇子,风度偏偏的浊世佳公子。但在没遇到美人的时候,他抠头发、抠鼻孔、抠屁股,嘴巴里什么难听说什么,满口市井之中的俗言恶语。不过他学识渊博,一路上我对他问东问西,小到路边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大到当今天下的大局走势,不管问什么问题他都能回答上来。

只是,这人有个相当不好的嗜好,那就是只要一见到美人就忍不住上前调戏一把,而且他很博爱,调戏对象性别年龄不限。好在他长了一副好人脸,他要是想奉承你,那舌头上能开出花来。一路见他调戏过那么多美人,惊讶他至今都没挨过巴掌!虽然我和鱼头对他这种行为简直深恶痛绝,可他自己却是不亦乐乎,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听谷尾调戏路边放牛娃的说词,再回忆起他这一路上调戏别人的套路,猛然发现,原来我们在第一次相见时我就已经被他调戏过。因为他对待目标都是一个套路。首先是发现目标,然后迅速从腰后抽出扇子,冲到美人跟前一通马屁先将对方拍晕了再说,接着再看人家的反应,然后根据他被允许能摸到的不同部位再献上不同的夸词,然后对方便会放宽让他摸索的范围。

还好他说我们是兄弟,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我幸运地躲过一劫。

鱼头看谷尾已经和那放牛娃聊了进一个时辰,他现在已经是额冒青筋,忍无可忍,要不是我用力拖住他,恐怕他早冲上去酝酿血案了。

话说,本来我们在山间迷路就已经是够背了,如今好容易找到个放牛娃打听个今晚能让我们落脚的地方,他倒好,看人家小孩长得唇红齿白,竟然将问路的正事扔到一边,跑去调戏人家,还在那儿摇着扇子笑的如魔似幻。也难怪鱼头看不下去。

不多会儿,我又在谷尾身上发现另一特性,那就是,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没个正经,但其实做起事来还是颇有分寸的。然不然,那放牛娃不但告诉了我们正确的方向,还把我们领到一处可让我们歇脚的庙宇前。

一通感激之后,那放牛娃也不急着走,朝我们一伸手,看着我就不动弹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谷尾就笑着在他手心里放了块指甲那么大的一块碎银,顺便在小孩脸上狠摸一把。小孩倒也不再意,接了银子这才欢天喜地跑开。

看着小孩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感叹道:“还以为山民淳朴,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收问路费了!”

这时候,一路都沉默寡语的鱼头也突然附和句:“是啊!这年头,人为鸟死!”

什么?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错吧!正想让鱼头再说一遍,就见谷尾将扇子收起插到腰后,气急败坏地朝鱼头脸上猛啐一口:“念过书没有,还为鸟死!我看你为*死得了!”

鱼头每次遭他兄弟臭骂都是以一声长长地‘哦~!’字做为回应。

我相当同情鱼头,体重和脑重呈严重反比。其实一路上他的话并不少,只是每次都说错,说急了还结巴。这次我们迷路也是他害的,若不是他一直说,‘东边,东边,就是这条路……上次……上次……’,我们也不会从东边山路一直爬到山崖绝路才听到他把话说完。而完整的话是:‘东边,就是这条……路……上……上次……就是……就是……就是这条路……害……害我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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