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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相爷神算(11)

他低头一看,只见铜板掉地,在地上呼噜噜转了两个圈后,倒地,套住了地面上的一颗细碎石头子儿。

殷寂离微微一愣,左右看了看,就见那铜板刚好将石头套入孔内。

“哎呀。”他一蹦,自言自语道,“不是吧……”

他原本转铜板的时候,脑袋里刚刚想到了辕冽,铜板就落地了……这铜板若是换做卦象,这可是又一次巧挂……也就是说,他俩还得碰上,而且很快。

殷寂离左右转了转,觉得是不是躲进衣柜里头去避一避。

这时候,就听到外头又传来了喧哗之声,似乎是有人闯进来了。

殷寂离跑到了门口,打开门缝往外观看……就见来了一些官兵打扮的人,他们正问药铺的伙计,“有神医么?”

殷寂离微微一愣,心说……莫非是找贺羽的?

“没。”伙计赶紧摇头。

殷寂离点头。

几个士兵似乎不甘心,道,“将所有的郎中大夫都叫出来!要快!”

“我们这儿,没有啊。”伙计哭丧着脸说着,突然想到,“哦,对了,我们掌柜的有一个朋友,好像是神医。”

殷寂离一听就睁大了眼睛,心说你怎么怎么老实啊?!

“他在哪儿呢?”军兵眼睛一亮,问,“快说!”

“呃……”伙计也是吓傻了,他原本想说出去了,问殷寂离可能知道,于是就伸手,一指殷寂离的房间。

殷寂离一惊,转身想跑可哪儿来得及啊,就见大门被推开,几个士兵走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一把架起了殷寂离往外就带。

“唉,你们干嘛?”殷寂离问,“我不是神医啊!”

“我们又没说你是神医!”那群兵士恶狠狠瞪了殷寂离一眼,“不打自招!”

殷寂离哭笑不得,被士兵提着就带走了。

出了药铺之后,殷寂离被带到了一座大宅的门口,他先仰脸一看,就见上头没有斗大的辕字,就松了一口气,也没仔细看匾额上面写的是什么府,就被推了进去。

进去一看,只见里头好些郎中大夫站在那儿,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都颤颤巍巍地唉声叹气。

这些郎中排着队,一个个进入房间,然后又一个个被推出来。

出来的那些,都哭丧着脸蹲在一旁,士兵们拿着刀看守着,殷寂离隐约就听到前方有人在喊,“若是没人能治好,就把所有人都砍了!”

殷寂离微微吃惊,心说这是做什么呀?他见身旁有一个士兵,就问,“唉,这位将军,出什么事了?”

士兵看了看殷寂离见他气度不同一般,就道,“是我们大小姐得了重病,若是有人能治好,就赏金万两,若是治不好,今天所有乐都的郎中,统统斩立决!”

士兵话音一落,前后站着的好些郎中都哭了起来。

殷寂离隐隐觉得不对,就问前头一个郎中,“这大小姐什么病啊?”

“唉,这大小姐是先天不足,早就没得治了,就是靠些补药神物才能支撑到现在,可是……唉,谁让人家是皇上的干女儿,齐家的大小姐啊。”

“齐家?”殷寂离想了想,想起来了,这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齐家啊。

这时候,就听外头有人说话,“辕少爷……”

殷寂离一惊,转脸瞄了一眼,就赶紧转回头……是辕冽和辕珞啊。

“小妹怎么样了?”辕珞跑到前头,问一个兵将,“怎么把全城的大夫都找来了?”

兵将摇摇头,道,“小姐好像不行了。”

“啊?”辕珞急得眼圈都红了,辕冽走了上来,问,“齐亦呢?”

“少爷在那儿。”士兵一指,就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穿着一身软甲,在门口焦急地问那些神医,“行不行?”

神医们一个个地出来,摇摇头,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还是呕血么?”辕冽着急,“这天下之大难道没有一个郎中能治?”

正这时候,就听屋子里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灵儿啊!你别丢下娘先走啊……”

一时间,就听里头丫鬟下人哭倒了一片。

殷寂离微微皱眉,莫非不行了?

这时候,就见一个中年雄壮的男子急跑到门口,道,“快!人参汤!千年人参汤端进来!”

就有下人急匆匆地端着人参汤进去,殷寂离皱眉,他虽然不是贺羽那样的神医能治百病,但也算精通医术,这呕血怎么能喝人参汤呢?

想着,他又转眼一看,只见好些郎中大夫都彼此对事了一眼,脸上神色变化,却是低头不说话。

殷寂离皱眉,心里计较——这齐王齐通海虽然贵为王族,但是听说人很莽撞。不过不管他多尊贵的身份,也不可能因为女儿死了就杀光乐都所有的大夫郎中,这不是自取灭亡么。另外辕冽和辕珞也在这里,齐王如果真的失去理智了乱来,这两人估计也会阻止他。

想到这里,殷寂离心中了然,这些神医是有意见死不救,说来说去,不在乎这小姐是不是死,而是在乎,谁是在她死前最后一个给她看过病,那是必死无疑的。果然,殷寂离抬头,就看到那个站在门口的郎中,也就是最后一个给小姐看病的郎中急得直冒汗。是把参汤拦下来好,还是不拦下来好?若是拦下来,死了谁负责?不拦下来,喝下去必然死,那到时候,杀他一个泄愤是免不了的。

殷寂离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朗声道,“不能喝参汤!”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他……包括刚刚来的辕冽和辕珞。

殷寂离有意避开辕冽的视线,反正不看也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了。

而此时,齐王齐通海也是猛地抬眼看殷寂离。

殷寂离被他的眼神一震,暗自吃惊,这齐通海虽然是一代勇将,但毕竟是一个父亲,此时悲痛欲绝,一听到有人说话,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先生能治我女儿?”齐通海盯着殷寂离问。

殷寂离想了想,走了出来,也不看辕冽,就是伸手到他眼前,“鼓!”

辕冽愣了愣,还是伸手到怀里,将那个拨浪鼓还给了殷寂离。

“生辰八字。”殷寂离问一旁目瞪口呆的齐亦。

“呃……”齐亦告诉了殷寂离。

殷寂离一摇拨浪鼓,微微一挑眉,往里走,对齐通海说,“放心,死不了!”

众人都一惊,心说,这书生疯了不成?里头齐家大小姐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殷寂离走到门口,对激动地有些抖但是又有些怀疑的齐通海道,“你叫人放烟花,然后让所有的人到门口大喊,‘贺羽,快他娘的来救命!’”

“……”齐通海愣了愣,但是一句话都没多问,马上吩咐副将,“照做!”

众人赶紧就忙活了起来,在院子里、路中央大放烟火,然后好几百人跑到了门口,喊,“贺羽!快他娘的来救命啊!”

这吼声震天,整个乐都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殷寂离走到了房里,就见齐夫人正趴在床边哭泣。

殷寂离看到地上有一滩血,摇了摇头,看来这姑娘的呕血之症已经很严重了。他对齐夫人道,“夫人,这呕血之症是淤积之症,最怕伤心积怨,您如此在你女儿身边哭,不是留她,是催她快些走呢。”

齐夫人一愣,觉得这话怎么如此刺耳,抬眼一看,就见殷寂离站在眼前。齐夫人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只觉得无端来了一个年轻的书生,相貌出众风流潇洒,说话嘴角还带笑,莫非是上天派人来救她的宝贝女儿了么?

殷寂离笑了笑,道,“夫人且出去等等,让人将窗户都打开,撩开帘子,让你女儿看到外头的烟火。

“这……”齐夫人一愣,齐通海已经跑进来照做了,齐亦赶紧也跟着照做,这大概就叫做,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窗帘撩开,殷寂离低头望进去,就见床上躺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姑娘虽然一脸的病容,但实在是明艳动人,如今病弱不堪,楚楚可怜状,很是惹人怜惜。

殷寂离摇了摇头,笑道,“小姐,可能听到?”

齐灵此时迷迷糊糊,只感觉眼前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晃动,声音倒是能清晰地听到,不似武人般粗鲁,也不似文人得暗弱,温和爽利,刚刚好,刚刚好……

齐灵缓缓地睁开一些眼睛,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想在死前,看一眼眼前这人长什么样子。

同时,她听到外头有烟花爆竹之声,就张了张嘴,想要说出话来,但是说不出。

殷寂离笑了笑,道,“你可不能死啊,你爹娘为你许了们亲事冲喜,你不看看你未来郎君就去了,你郎君可怜咯。”

姑娘隐约听到了,心中一顿,心说爹娘好生糊涂,怎么这样害人,可是又一想,自己枉有乐都第一美人之称,却连个中意的男子都没有就要死了,好生不甘心。想到这里,她便由心底,生出一股留恋之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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