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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相爷神算(113)

“谁偷听了?!”辕冽皱眉,“你也没躲起来说啊!”

寂离讪讪地撇了撇嘴,对蒋云做个鬼脸——这人就这样!

见两人像是要开始吵架了,蒋云赶紧打断,问辕冽,“城里怎么样了?”

“现在暂时是相安无事。”辕冽轻轻摇头,告诉寂离,“可是粮草还够维持四五天,四五天后如果没了粮食……”

“够啦?”寂离撇撇嘴,“四五天足够了。”说着,从石头上蹦下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要往回走。

“唉。”辕冽拉住他,“就这么走了?怎样渡河?”

“不用你渡河,人家自会送上门来。”说着,寂离溜溜达达回去了。

辕冽在后头叹气,回头看了看蒋云,就见他忍笑看着呢,“你俩还真逗。”

辕冽苦笑,“对了,这次还没谢你和蛮王。”

“谢什么。”蒋云摇摇头,“蛮不过是了了自己一桩心愿而已,之前他一直觉得似乎是欠了你什么,低你一头都不敢跟你正面较量。”

“也就是说,这回若是黄河水患平了,他就该来找我麻烦了是不是?”辕冽哈哈大笑,“迟早也是一场仗要打,你回去替我带个话,我和他那一仗点到为止都别死人,他若是赢了江山给他,我若是赢了你跟他就给我做大将军吧。”

蒋云笑着点头,“嗯,蛮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你会说出这话来还真挺稀奇的。”蒋云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和蛮一样,只想着做第一,不愿做第二呢。”

“说实话,做第二也没什么不好,少很多烦恼,说不定还活得更精彩些。”说完,辕冽转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挺远的殷寂离。

蒋云站在原地出神,原来辕冽是这样心思啊,的确,也未必要坐拥天下,才能得到真正幸福,人往往生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幸福近在咫尺,却喜欢追求远在天边,看不见摸不着的那一层虚无。

蒋云原地愣神的当口,辕冽已经快步追上殷寂离,伸手扯了一把他的头发就往前跑,寂离被拽疼了,跳着脚追他。

两人那样子,看起来就跟四五岁娃娃逗乐一般。

蒋云摇了摇头,想叫上贺羽一起回去。

回过头,却看到贺羽蹲在一旁,似乎也在看两人呢,眼里淡淡落寞,着神色让蒋云觉得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

回到了军帐。

殷寂离让辕冽选出几个手工活儿好的老兵来,让他们做个东西。

众人都集中到了一个硕大的军帐里,寂离搞来了好些材料,告诉他们做什么。

几个老兵面面相觑,寂离让他们做的是——假粮仓!

也就是说用稻草和竹席困成仓,上头米色宣纸做成假的米堆,要远看近看都特别像的那种。

几个老兵里头有一个手特别巧,据说原先是做纸人坊的,乐都金字招牌的老作坊。他三两下给寂离做了个模子给激励看。

寂离一见乐了,非常满意,就命令他带着众人一起多多地做!

之后,辕冽连夜派出兵马,假装是往西边的粮仓运粮食。将原先粮仓里头的米粮都运出来,改成假粮仓放进去。

这假粮仓看起来特别醒目,上头还搭着遮雨的凉棚,外头有一圈栅栏围着,若隐若现的,远看近看都很真。全城的百姓包括河对岸的军民都看见了。众人都觉得心安,辕冽营中这点粮食别说吃一个月了,吃一年都没问题。

寂离让那几个老兵就守着假粮仓,消息不能透露,外头又派遣了几百官兵守卫,隔离开人群,防止偷盗。

辕冽问寂离,“你想怎么做?”

“守株待兔啊。”寂离嘿嘿一乐,“咱们这儿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脱离黄衣教过来投奔的,都有饭吃还既往不咎。你想啊……咱们是正规军,那边是叛贼,咱们这儿多少米啊,他们才多少米?”

辕冽让寂离逗乐了,干笑了两声,“法子倒是不错,可咱们这儿是假的啊!万一都来了,吃了两天没米了怎么办?”

寂离踹了他一脚,“亏你还是大将军,怎么这么老实?!”

辕冽揉了揉腿,“那你说清楚了啊。”

寂离摇头,“那边若是只游水过来几个人投奔,能吃多少粮食?要把我们这里的粮食都吃光了,那边非反了不可!”

辕冽听到这儿点点头,“也是……”

“咱们派些人悄悄过去,不干别的,疯抢粮食,边散播说黄衣教已经没粮食了的传言。而黄衣教要长期维持,必定节省粮食不让疯抢。我们在暗中派人去挑唆,于是城中百姓必将生疑,不出二日,并州府必乱!我们要做的就是趁乱渡河,里应外合攻下并州府,到那儿开仓放粮。再重赏几个发动黄衣教内乱的百姓,给他们官爵,同时放出消息,周边府县必然同时大乱。到时候,咱们不打仗,修堤坝种田!”

辕冽双眼一亮“好个兵不厌诈。”

果然……两日之后,并州府内出现了乱象。

 

82

82、破城之日 ...

“江山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它一直在,供你们追逐,却从不曾属于任何一个人。”

蒋云很欣赏殷寂离说的这句话,可惜,很多人看不透。跟着看不透之人的那些人,往往更加看不透。而混迹在如此多看不透之人中,那几个看得透的人,就难免很寂寞,很无奈。

另外一句蒋云欣赏的话,也是寂离说的,“人心这种东西,来得慢,去得却快。人心从来没有向背,每个人的心都只属于他自己,你对他好,他犹犹豫豫地给你,你对他犹犹豫豫,他马上离开你。所以江山与人心,想要全部得到的人都很傻,因为到最后总难免寂寞。”

在蒋云看来,寂离是少数几个最看得透的人,而且明明谁都知道他看得透,他还是一直在装糊涂,比自己整天沉默要好些,起码还能让身边的人开心。

于是,黄衣教做的关于江山的春秋大梦,因为人心的浮动而最终彻底崩塌了。

黄河水无情,涨得快、退得也快。

黄衣教手下几千军马连夜劫持了首领,开着战船渡河就来投奔辕冽了。

辕冽给了他们更好的选择,于是得到了向往安定的民心,攻克城池,将黄衣教杀了个干净。

打仗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但是修桥补路赈灾却花了整整三个月。

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三个月是很珍贵的,然而,这样堂而皇之地“浪费”时间,竟然所有的人都很快乐。

寂离每天光着脚丫子,卷着裤腿,跟辕冽、蒋云他们一起去搬沙袋,拉砖头,还和泥水工匠一起盖房子,给他们提匾额。

看着一座座小楼重新整修一新,一座座小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寂离很满足。他有些不想走了,想要留在这里,虽然他知道不行。但在这三个月里,他还是每天都想,也许辕冽哪根筋抽了,会跟他说,别走了,留下来吧。

可辕冽并没有说,三个月的风平浪静,最终被乐都送来的一纸急件打断——陈靖驾崩了。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辕冽准备整肃回宫的时候,天下百姓都对他行大礼。

因为宫中已经传出了圣旨,皇上并没有将皇位传给太子、也没传给新生的那位天赐灵童,而是给了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元帅辕冽。

一时间,朝野振奋,天下欢歌,只有辕冽自己觉得茫然——当皇帝么?他以为要抢的,可是最后并没有。

同样没有多少兴奋感觉的,还有蒋云、贺羽、萧洛……在他们看来,辕冽当了皇帝,只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从一起喝酒的朋友,变成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辕家军还是在欢庆的,这么多人中,唯独寂离,真正地很不开心了。

辕冽整队,别过乡亲想要离开,却找不到殷寂离了。

让人马等候片刻,辕冽离开人群,独自来到了离他们军营不远的一块田地。果然,就见寂离卷着裤腿,坐在新造的坝上,晃着光溜溜的脚丫子,戴着个草帽,只是这一身白肉死也晒不黑,依旧的书生气十足、贵气十足。

辕冽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走了,回去了。”

寂离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过头看看他,又回头望着依然流势汹涌的河面。黄河……没有一条河能像它一样,只留下凶猛,哪怕是停滞不再流淌,也依然凶猛。

“回去了。”辕冽难得的温柔,蹲下来伸手戳了戳寂离的腮帮子。

“我喜欢这里。”寂离开口。

辕冽放眼望去,宽广的河面,蜡黄的河水,汹涌往前。

“这么多青山碧水不喜欢,喜欢这黄泥汤做什么?”辕冽笑了一下。

“嗯。”寂离依然点头,“我不喜欢杨柳岸边小桥流水人家,也不喜欢荣华富贵一派歌舞升平。我就喜欢这不毛之地,再怎么冲刷,还是不干不净的穷乡僻壤。”

“这里没书看。”辕冽一箭戳中寂离的软肋,惹得他不高兴地转头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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