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不是兄弟(41)

“说真的，看着自己养了那么久的人，从自己面前跑了，真不会不爽？要是我，我铁定抓回来打断他的腿。”

聂唯拿钥匙开门的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向庄俊，“你想让我打断你的腿？”

“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啊？装傻也要有个限度吧，聂家长。”庄俊气道。

聂唯不急着开门了，他转身靠近庄俊，楼道灯光明明暗暗的照不清楚，庄俊就知道聂唯呼吸离他近了很多，他心跳了跳，想说什么，这时旁边有人开门出来，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转身下楼。

聂唯转身开了门，还不忘回了庄俊一句，“啧，作为娃不该有娃的样子吗？怎么一天老想着往外跑？体恤一下老父亲不好吗？”

庄俊跟着聂唯进了门，差不多一周没回来，还是从来没变过，“老父亲就是拿来冷落的，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阻碍你当空巢老人？”

“真没良心，白养你了。”聂唯将书包随便扔在沙发上，然后躺了上去。

庄俊走到聂唯面前，“你能不能正常点？我爸还在牢里坐着呢，怎么老想当我爹？”

聂唯抬眼看着庄俊，突然伸手拉了庄俊一把，翻身将他按在了沙发上，一脸威胁的样子，“吃我的穿我的，当一下你爹怎么了？叫爸爸。”

庄俊猝不及防的被压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推开聂唯给了他一个字：“滚。”

聂唯一脸委屈的葛优躺到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幽幽的叹气，“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家长的话不听了。”

庄俊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将书包里换下来的衣服拿到了卫生间放进洗衣机洗，之后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问了句：“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让我绝食死了算了。”聂唯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庄俊拿了两瓶牛奶进厨房热了，还顺便煎了几根烤肠，拿出来的时候，聂唯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一副睡着的模样。

庄俊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看了聂唯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听说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既然食物叫不醒你，那我只能试试吻醒你了。”

聂唯睁开眼睛，就看到庄俊一脸的跃跃欲试，他弯着眼睛笑了笑，“你这个样子，太大逆不道了。”

庄俊翻了个白眼，将牛奶递给他，“当睡美人不好吗，非想着当糟老头子，白瞎你这张脸。”

聂唯喝着牛奶，吃了两根烤肠，摇摇头，“睡美人最后也会成老美人的，再光鲜亮丽的情感经过时间，都会变质的。”

庄俊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托着腮抬头看聂唯，思考着他们是在聊什么，没想出个所以然，然后他转了个话题：“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不会控制不住吗？”

聂唯挑了挑眉，“我是个正经人，学霸加未成年。”

庄俊笑了笑，“我以为你什么都干的出来呢。”

“这是个法治社会，你爸可是前车之鉴。”聂唯敲了敲庄俊的头，好似想看看他脑袋里是装了多少水，庄俊打开聂唯的手，随口道：“那真得感谢他呢。”

聂唯想起了方泽跟他说的话，突然说道：“你可以去看看，反正允许探监。”

庄俊转头看了聂唯一眼，聂唯也回看着他，好一会儿后他将手里的牛奶杯子放到了桌子上，“不去，看到他我就烦。”

庄俊都不知道是多少次了，自从他和聂唯来到这个城市，不，或许更早，早到他都不愿想起，反正就是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做噩梦，梦到庄父和庄母，那两个刻在他骨血里的人。

他们有着同样狰狞的面孔，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如同鬼魅，而他哪都不能去，动不了，任由他们把他撕碎。

整个世界都是血红色的，但是他没感到疼痛，他不知道这些是谁的血，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麻木了，冷漠又麻木。

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就只能当个旁观者，他站在一边看着，看着那鬼魅一样的人对他的身体，不，不一定是他，反正就是和他很像的一个男孩，他看着那个男孩痛苦挣扎却毫无用处，他站在一边，连灵魂都是冰冷的。

突然那个男孩抬头，好像看到了他，笑出一口獠牙，一边被人撕扯，一边向他走来，他突然没来由的心慌，不是恐惧，就是心慌，看着男孩离他越来越近，但他还是动不了，此刻无法挣扎的，成了他。

“啊！”

庄俊被吓醒了，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头晕乎乎的，喘息声和心跳声如雷震耳，眼前很黑，他闭眼缓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转头去摸手机，刚点开手机就听到门口有敲门声响起，随之是门锁转动的声音，开门声，再然后……一个人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