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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娇艳(74)

苏细左扑右扑,扑不上人,索性就地一摔,摔到了顾韫章脚边。

男子穿素衫,坐在一旁,从头至尾,安安静静,仿佛屋前花楠作几上那只插着一株水仙的白玉瓶儿,漂亮洁净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梁氏面色不大好看,甚至隐隐有发怒的意思。可梁氏知道,这火不能朝苏细发,因着她家这位新妇才是受委屈的人。

她若责备了她,这事传出去,于她名声有毁。且正值她儿春闱大事,她一言一行,更该谨慎。

故此,梁氏这火便只能朝杨氏发了。梁氏站起身来,还未说话,那边苏莞柔便跪了下来,哀声哭泣,“都是我的错,是我记错了日子。此事也不怪母亲,不怪妹妹,全都怪我。”

苏莞柔本就是我见犹怜的清丽美人,如此掩面啜泣,便是梁氏见了,心头火气也下三分。

苏细见状,突然抬手猛地掐了一把坐在椅上的顾韫章。

顾韫章下意识张嘴,然后就被苏细往嘴里塞了一个东西。

“咳咳咳……”顾韫章捂着心口,开始不断咳嗽。

苏细立刻一阵大惊小怪,“哎呀,大郎,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日苏府外头风大雨大,给你吹病了?啊,我的大郎啊!”

“怎么突然咳成这样?”梁氏掩鼻后退。

苏细顶着那张绮丽面容,蹙眉哀切之时透出几分我见犹怜的媚色,“定是昨日吹了风,身子不舒服了。”

顾韫章被那突然进嘴的东西呛得说不出话来,咳得面颊臊红,热汗淋漓。

梁氏赶紧道:“快扶回去歇息吧。”

“可是……”苏细悄悄往杨氏和苏莞柔的方向看过去。

梁氏也顾不得跪在地上的苏莞柔了,只转身看向杨氏,神色严整道:“亲家,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苏家未将我顾家放在眼里。”

苏莞柔赶紧又道:“大娘子,都是我的错。妹妹所说,母亲皆会照办。”话罢,苏莞柔又神情柔弱的朝苏细道:“还望妹妹不要怪罪。”

苏细抬手掩面,嘤嘤悲切。

苏莞柔暗自咬牙,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我回去后便也跟着母亲一道吃素斋,沐浴更衣,等妹妹回门。”

苏细放下帕子,露出那张娇美面容,毫不客气道:“姐姐真是客气了。”

杨氏站在苏莞柔身边,气得面色涨紫,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你可满意?”梁氏询问苏细。

苏细自然满意,立刻便娇娇弱弱的扶着顾韫章出了屋子。

可怜的郎君已然咳得面颊涨红,连那截天鹅似得白脖颈也跟着泛起了绯红。

苏细有些心虚,“只是一点点的小辣椒,你怎么这么不禁辣?”小娘子用两指比出一点点。可惜郎君看不到。

顾韫章的咳嗽终于好些,他喉咙沙哑,嗡嗡道:“我从不食辣。”

怪不得呢。

“那回去我让养娘给你做带骨鲍螺吃。”

那边,苏莞柔与杨氏出了主屋。苏莞柔疾走在曲廊之上,面色阴沉。杨氏急追上去,“柔儿,柔儿,你慢些。”

苏莞柔猛地停步,她半张脸隐在廊边芙蓉之下,竟有些狰狞。

“柔儿?”杨氏胆战心惊地唤了一声。

苏莞柔努力压下火气,使劲折断身边的一支芙蓉枝,狠狠往脚底一踩,“圣人正在给大皇子选正妻,若我能嫁给大皇子,顾家,也不过就是我的一条狗而已。”

……

马上便是夜禁的时辰。京师南街处卫国公府。金钉朱户,琉璃殿宇,高楼辉煌,明凌虚阁。远看恢宏熠熠,近看气象轩豁。

一郎君自曲廊过,行至亭榭处,突闻身旁有人唤,“可爱,去哪?”

邓惜欢双眸一暗,霍然拔刀而出,与卫国公对上。

刀刀相撞,发出激烈的“哐哐”声,甚至亦有火花四溅。

两人自亭榭打到曲廊,再由曲廊打到尖峰假山之上。邓惜欢毕竟年轻,比不上老道的卫国公。百招过后依然落败。

高台之上,邓惜欢单膝跪地,以弯刀支撑身体,脸上热汗涟涟,一字一顿道:“不要,喊我的,字。”

反观卫国公,却只是呼吸稍急,额角冒些虚汗罢了。他单手扛刀于肩上,另一手背于后,微微颤抖。

卫国公虽老当益壮,但毕竟年纪渐长。被刚才邓惜欢的第一刀震得掌心发麻,却又不能表示出来。这小子的武艺真是越发精进了。

“这可是你姑母亲自给你取的字。《左传》曰,‘冬日可爱,夏日可畏也。’多好的字,你怎么就不喜欢呢,嗯?”

面对自家父亲的明知故问,邓惜欢面色越发冷硬。

卫国公适可而止,“好了,不逗你了,你要出府?”

邓惜欢起身,将弯腰插回刀鞘之中,“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