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柳竞默默念着转阳诀，将体内的精|液全数化为能量后，撑起了身体。
锥生零坐在一旁，看着对方什么都没穿就爬下了床，从衣服里拿了什么又回到床上，他的表情变了几变，却最终没有说话。
川柳竞不知道锥生零所想，他得趁力量在最丰沛的时候替锥生零封印。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咳咳，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川柳竞的脸上余红未消，他故作没事人似的跟锥生零说道：“你怎么看待吸血鬼的？”
锥生零想都没想就回答：“披着人皮的野兽、本性凶狠、邪恶。”
川柳竞不大赞同地摇摇头，又道：“且不说有很多吸血鬼原本就是人类，你觉得他们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吗？”
锥生零不厌烦道：“你究竟想说什么，难道你也和优姬一样被理事长洗脑了吗？”
川柳竞失笑道：“除去无法控制自己的那一部分人，多数有理智的吸血鬼其实和人差不多，当然，所有的吸血鬼原本都是靠鲜血存活的，现在有了血液淀剂。”
不等锥生零出言讽刺，川柳竞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吸血鬼这种生物只是和我们物种不太一样，并不是邪恶的代名词，邪恶与否取决于他们的内心，正如人类当中也有杀人犯一样。”
锥生零冷笑，“靠杀人获得血液，或者使人失血过多而死亡，难道还不够邪恶？”
川柳竞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了一个让锥生零不得不吃惊的想法。
“在我看来，这只是一种类似病毒的东西。”
川柳竞缓缓道：“像感冒发烧一样的病毒，吸血鬼病毒通过血液传播。吸血鬼家族世世代代通过血缘传给后代，而纯种，也就是这种病毒感染最深刻的吸血鬼可以通过他们的獠牙，接触人类的血液，将这种病毒传染给人类。”
锥生零睁大了眼睛。
川柳竞耸了耸肩：“这种病毒会让人有嗜血的欲|望，同时也会赋予携带者一定的超于常人的能力。但，只要是病毒就有解决的办法，像猎人协会出产的对吸血鬼武器，那只是人们研究出的杀死病毒携带者的武器，因为在我看来这东西不过是病毒，病毒是可以压制，甚至在体内就杀死的。”
“你的意思是说……用适当的‘药物’就能将这种‘病毒’彻底解决吗？”锥生零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川柳竞点头：“不过彻底消灭是件困难的事，能控制自己的吸血鬼反而觉得这是天赐的能力，不会想要解除这种状态。而我也没有充分的研究，只能替你压制，而不能根除这种病毒。如果能得到绯樱闲的血液……”
锥生零猛地抓住了川柳竞的肩膀，皱眉道：“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川柳竞愣了下，有些讶异对方过于强烈的反应，“……不是绯樱闲把你的父母杀害了，还带走了你的弟弟吗，她的事迹在吸血鬼的世界里已经传遍了吧？”
锥生零也觉得自己可能反应太过，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松开了手。
因为太用力而导致川柳竞光|裸的肩膀上印上红红的五指印。
川柳竞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简单披了睡袍，跪坐在床上，铺开他之前画好的那些符篆。
锥生零看着川柳竞的手指捏成奇怪的姿势，随即，床上不同方位的鬼画符般的纸张应声飘起，悬在半空。
就像那次在学校外面的贫民区里见到的场面一样。
他注视着对方闭上双眼面容平静的模样，微微飘起的黑而柔软的头发擦过川柳竞的脸颊，衣服松散地披在身上，而他的身体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下流。
其实只要川柳竞不说话，他看起来还挺文静清秀人模狗样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等等……
锥生零半捂着脸，他在想什么啊……
川柳竞的手指点在锥生零的眉心上，平静又有些飘渺的语气道：“闭上眼睛，变成吸血鬼。”
有点像命令，带着不容违抗的气势。
锥生零难得的没有出言反驳，心里悄然升起的对这人莫名其妙的信任让他自然地闭上了眼睛。
随后，微微张嘴，露出锋利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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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漫长而又舒泰，身体的每个经络都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充斥着，缓缓在体内流淌。
就像回到了母亲的羊水般，所能做的，就是放空一切，什么都不去想。
最后一句咒语念完，淡淡的光华笼罩在锥生零身上，长而尖利的獠牙缓慢地收了回去，身周所有悬空的符篆灰飞烟灭。
睁开褪尽血色的浅紫色眼眸，锥生零顿觉神清气爽，一直缠绕在自己体内的那股嗜血欲|望就像从未存在过似的，没有一个将他推向地狱的声音时刻诱惑着他，也再没有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了。
而这个代价则是，川柳竞体力虚脱，两眼一闭，重重地倒在他身上，不省人事。
“川柳？！”
锥生零扶着川柳竞，对方毫无所感似的，沉沉地睡了过去。
“唔……”川柳竞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错过了上午的课。
锥生零在他熟睡的时候将房间收拾得很好，换下了沾满两人浊液的床单，并清扫干净符满是篆烧成的灰烬的地面，甚至给川柳竞留了张字条。
【醒了就去上课，记得吃饭。】
川柳竞捏着那张纸片，揉了揉杂乱无章的头发，嘴角掀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这种同居两三年的老夫老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少年隽秀的字体，川柳竞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嫉妒对方的理由了。
昨天只是有些劳累，休息过后，状态比平时还要好。
给锥生零施展了封印术之后还能保留充沛的能量，比他这两年在黑主学院收集到的怒气都要多。
这都要多亏双修的功劳。
在修真大陆，双修被列为禁术或者是魔修专用术法，其获得能力途径之轻松，能量之大，被视为逆天的术法。
双修本来就是追求长生违背天理的行为了，而对于几乎是不劳而获的双修，尽管有人痴迷此道，更多的人却讳莫如深。
反正他又不是为了追求长生才拥有这些能力的，任务至上，他也没必要遵循修真大陆那套奇怪的坚持。
只是……
双修这玩意一旦尝试过，难免不令人心动，还是要注意别沉迷进去了。
换上制服，把袖章别在手臂上，川柳竞利用职务之便理所当然地翘了下午的课。
川柳竞先去填饱了肚子，然后在夜间部图书馆借了本《暗世界历史大全》，坐在三人约定聚头的老地方——喷水池旁，度过了一个平静而愉快的下午。
直到日间部的下课铃敲响，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室走出，川柳竞这才合上书，把头发简单扎起来。
优姬又没有和锥生零在一起，她小跑着过来，脸颊因为运动而红扑扑的，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呼……零呢，他又偷懒了吗？”
“我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见过他。”川柳竞耸了耸肩，“可能有别的事情要忙吧。”
优姬抱怨道：“真是的，一下课就没影了，我以为他是到这边汇合来了。”
川柳竞想了想说：“我觉得锥生君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他很少有团队意识。”
优姬用力地点了点头，“说的没错。”
川柳竞道：“那么，我们也该过去了吧？”
“嗯！”
直到夜间部宿舍的大门打开，女生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撞破耳膜，他们还是没有看到锥生零。
优姬惯常地一边拦着那些疯狂的女生，一边偷偷去看玖兰枢。
玖兰枢也很享受这种被关注了多年的女孩偷偷注视的目光，不时回以浅浅的笑意。
川柳竞照旧在执行工作的同时，从激动过度的学生们身上顺点能量。
而在走过川柳竞的时候，玖兰枢却停下了脚步。
虽然不是面对面，玖兰枢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川柳竞的耳中了，“今晚，理事长的会客室。”
川柳竞连忙回过头，玖兰枢已经和其他人离开了。
“……啊啊啊零！你又把工作丢给了我和川柳学长！”优姬充满埋怨的喊声让川柳竞回过神来，锥生零站在优姬面前，任她用拿手的戳刺抱怨，而目光却牢牢锁定在川柳竞身上，变成深紫色的眼眸中露出冷而肃杀的视线。
有愤怒、责怪、恨意……又有担心、不甘和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