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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皇帝(116)

小皇帝皱眉道道,“朕就是有不会死的把握才会追过来的……”

“还敢顶嘴?!”

“……对不起。”小皇帝老实地低着头,无视自己怪异的骑马姿势,面对着尉迟骄阳,双臂环上的盛怒中的男人的腰,“让你担心了。”

一腔的怒火被这个动作熄灭了不少,男子揉了揉小皇帝汗湿的发,扯动缰绳,“抱好,要回去了。”

113

113、诅咒 …

“肖白,你按照朕新画的这条路线,将皇商的主要渠道扩到远在函国北部的昌国。那里比朔国还要落后,只能靠沧河源头的支流灌溉,根本没有咱们一年两熟到三熟的条件,遇到天灾人祸的,粮食肯定会短缺,咱们皇商呢,就利用水稻的优势,逐步控制昌国的粮价,从而控制住昌国的经济命脉。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咱们要和平演变昌国……哎呀,朕说了你大概也听不懂……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正回头看,本应站在身边的臣子哪里还看得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尴尬地咳了两声,脸颊上染了淡淡殷红,小皇帝避开那人灼热的视线,底气不足道,“你……你来这里干什么,肖、肖白呢?”

男子轻叹一声,过去揉开少年眉间的皱痕,道,“陛下连日深夜将肖大人从被窝里挖起来,这几日肖大人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了,又忙于筹备成立皇商之事,早跟臣抱怨过不少次了,这次臣就擅作主张,今夜让他先回去睡了。”

小皇帝哦了一声,乖巧地低着头,没再说话。

叶倾欢心疼地看着他,用力地将人抱在怀里,肩膀略微颤抖。

过了良久,他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道,“陛下还是……睡不着?”

“嗯。”小皇帝在他怀里点点头,又闷笑了下,“本以为总算斩除了心腹之患,却仍是做错了,你会不会,觉得朕很没用?”

叶倾欢颤抖得更厉害了,却摇摇头道,“不会,陛下很聪明,也很有担当,知错能改。臣只恨,当时没能在你身边。”

他话语里满是懊悔之意,比之从前嬉笑轻佻谈笑自若的神情,像是一夜间老成了许多。

不久,殿门又被人重重推开,步伐沉,却极快,从外殿走到内殿,直到见到两人,那人才愣了愣,停了脚步。

干涩却阳刚的声音道,“正好,有个比我更会说话的。陛下,这么晚不睡,明日还要不要早朝了?”

小皇帝缩在叶倾欢怀里,摇头道,“朕想起皇商一事还有诸多地方没跟肖爱卿探讨明白的,本来是要连夜跟他说,可叶倾欢就……肖白走了,朕还要把想到的东西整理一下,让他别做的太过分,回头直接写成册子给他……”

高大魁梧的男子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走过去从叶倾欢怀里将小皇帝拉了起来,用力扳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吼道,“你他妈就不能拿出点狠劲儿来,管他什么噩梦还是诅咒,都给我毙了他么?!”

小皇帝抬着头,扁着嘴巴,一双含着水汽却倔强的眼睛看向了对方,见对方亦双眼通红,下巴还有青色的胡渣,再也忍不住,眼泪汨汨往下掉,“尉迟骄阳……你不要逼我……”

尉迟骄阳真恨不得朝他身上打上几拳,好让小皇帝彻底清醒。

那个在军营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小兵于帆可没有他这般懦弱的表情。

那个在对决中智胜居少庸的少年将领也没有他这般脆弱不堪的表情。

那个在百里延面前都镇定自若的慕国帝王更不似他这般不堪一击!!

可是,尉迟骄阳看着那一日日变得消瘦的身子,停滞在空中的拳,最终还是落不下去。

他比以前更加的乖巧顺从,对他们三人无论是求爱或是求欢都一并应下,在他们争风吃醋时也极力排解,而不是利用这点制造三人间的矛盾。

他自那日以后,励精图治,在不动祖宗规矩的基础上,一步步变革将希望与转机渗入腐朽的制度中。

他每样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亦不压抑自己的心,喜欢谁就大胆直说,讨厌谁就做点恶作剧小小报复。

可他每天晚上都从噩梦中惊醒,不管睡前在床上做得多累,不管身边睡的到底是谁。

尉迟骄阳的心,狠狠地一抽。

他明白,小皇帝说的话,有多么沉重。

那哀求般的语气,何曾出现在自尊心如此之高的人口中?

终是不忍,尉迟骄阳用力地推开了小皇帝,任由小皇帝跌进叶倾欢怀里,被叶倾欢颇为抱怨地瞪着。

叶倾欢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必尉迟骄阳轻松,他对小皇帝的恨铁不成钢更不亚于尉迟骄阳,可那又能如何呢,将心比心,若是自己也夜夜无法入睡,却被人逼着,自己又能否忍耐得住噩梦夜夜来访?

想到此,叶倾欢更是怜惜地将人揽在怀里,小皇帝瘦的连背脊骨都能将他硌得生疼,他轻叹道,“陛下,你又瘦了……”

不仅瘦了,连脸色也很不好,黑眼圈很重。

小皇帝反倒安慰他,拍拍他正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没事儿,朕顶得住。”

尉迟骄阳心里烦闷不已,对着叶倾欢没好气道,“药峰上的人怎么说,还不肯来看吗?”

叶倾欢眼里闪过一抹杀气,他寒声道,“天柩老头说陛下这是诅咒,他医不了鬼神一类的病,连那条黑蟒蛇都没法解决,想必只能靠陛下自己解决了,可陛下如今……”

他低头看了看明显很疲惫却强打起精神来的小皇帝,真怕下一刻他就不在自己怀里了,不觉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都是些什么样的噩梦,同我们说说不行么,说不定臣帮陛下开导开导,这病就好了呢……”叶倾欢将下巴搁在小皇帝肩上,骨头碰骨头,挺膈应,可他还是执意亲昵地蹭了蹭他。

小皇帝缓缓摇了摇头,挣开叶倾欢,收拾好桌上的书册、地图,转身对二人道,“你们两个才是,这么晚不睡,明日上朝的时候可别挂着熊猫眼来见朕!”

尉迟骄阳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默默地看着小皇帝收拾好桌案,又自己过去在龙榻上多铺了床被子,叶倾欢想过去帮忙,被小皇帝嫌弃碍手碍脚。弄好后,小皇帝对他们说,“天色太晚了,你们夜里进宫之事恐怕早就被有心人知道了,反正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敢参你们,今晚就在朕这里睡吧,省得宫里宫外来回跑。”

床上只有两床被子,小皇帝怕是没有准备他自己的那份。

忽然有人用力地将门推开,夜风徐徐吹了进来,小皇帝见到来人后,又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强作镇定,自嘲地笑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连皇叔也……”

话音未落,就见慕容涯用袖子将小皇帝桌案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小皇帝想上去拉住他,却被他反手压在身下,抵着冷硬的桌案。

叶倾欢喝道,“慕容涯!你要对陛下做什么!”

尉迟骄阳也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小皇帝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他,最不可能那么做的人却做了连叶倾欢尉迟骄阳都不会做的事。

“做什么?”慕容涯冷笑一声,抬手一把扯掉松松穿在小皇帝身上的龙袍,“干他。”

说罢低头,咬住了两片淡色的唇。

“慕容涯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动你!”尉迟骄阳伸手去拉开那化身禽兽的齐王,却被慕容涯一双本是温润如水的眸子盯得不能上前一步。

慕容涯抬起头,缓缓道,“这小混蛋是不累得狠了不会睡的,你自己数一数,他已经有几日没睡过了,哪怕夜夜噩梦,我也不想让他就这样死掉!”

叶倾欢慢慢摇头,苦笑着,“慕容涯,你太自私了。”

“自私又如何?”慕容涯舔去唇上被咬出的血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本王若是当初再自私点,根本不需要他动手,一切都有我承担,就不会出今日之事。”

本该是最冷静的人却说着最不冷静的话,而最玩世不恭的人,倒替他说起了话,“陛下到底是受了谁的诅咒,我们三人已经找了整整三个月,却一丝头绪都没有,错不在当初你放权于陛下。再者,要说错,我也有责任。”

尉迟骄阳黑着脸道,“你们都别争了,当初没能顺便踏平彰国,是我的错。”

小皇帝在慕容涯身下挣扎着,他越听,心里越急,慌忙喊道,“朕、我去睡觉就是了!你们都没错!是我自己……”他扁了扁嘴,一丝酸意用上鼻端,“是我做得太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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