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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皇帝(22)

小皇帝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申敬连忙说了些为主分忧奴才之福之类的话,小皇帝觉得困了,摆摆手让他休息去了,可申敬还是站在原地像是有话想说。

“怎么了?”

“这……奴才不敢说。”

小皇帝略略皱眉,“朕想知道。”

“奴才……”申敬见小皇帝已经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了,只好斟酌语言把他从民间听来的话挑挑拣拣说了出来。

哪怕是已经酝酿成并不难听的话语,小皇帝听后还是一阵冷笑。

札日娜这些日子住的是行宫,没再入过宫,齐王早就派人守护在行宫里,相当于软禁了札日娜。

这札日娜虽是出不去,可谣言仍是传得飞快,百姓当中想象力丰富的还构架了完整一个故事:皇帝小儿看上了朔国的公主,企图强占了人家,但公主性子贞烈,宁可舍命也要反抗恶势力,最终被禁,而皇帝也一气之下病倒了……

为此,民间还有童谣唱皇帝的昏庸好色,不理朝政的。

小皇帝默默地听完,听完后冷笑,用力握紧的拳指甲刺入了肉中,感觉到疼痛才缓缓放开,嘴边勾起了冰冷的弧度,“呵……朕昏庸好色,不理朝政?”

“陛下息怒啊,那都是谣传,谣言止于智者!”申敬默默擦了把冷汗,这朔国公主可真是不要命了,这么跟慕国对着干,偏偏她大张旗鼓的出使慕国又没犯下什么大错,全天下的人都看在眼里,让人想对她下手都没有办法,软禁了她一人,只能看不能动,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不管那夜札日娜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或者说他被札日娜弄晕以后做了什么,小皇帝觉得他还是清白的。

……就算没有知觉,醒来以后总能感觉到什么的吧,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只要是个男人都能感觉得到。

一想到那日早晨札日娜赤/裸身体梨花带雨的样子,小皇帝胃部又是一阵抽搐。

“朕会生病,还不都是因为她!”小皇帝冷哼一声,看了眼申敬,“你还有话要说?”

申敬咽了咽口水,“还有一事……是关于岳大人的,他好像并不想去灾区治水,以侍奉年迈母亲为由推拒了。”

小皇帝略加思索,叹了口气,“《河道论》是他写的,如今却要他去做别人的副手,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也是应该的,岳闻乐有才华,不该被人埋没……”

申敬抬眼看了看小皇帝,想说什么,这次是真的不敢说了。

——他总不能提醒小皇帝,人家岳大人其实是因为心上人才徘徊皇都不肯离开的吧。

24

24、相思 …

申敬其实心里一直犯嘀咕,怎么陛下独独对那个芝麻绿豆官的岳闻乐那么上心呢?本国内写得一手好文章的人物不知凡几,就说眼前的相国叶倾欢、齐王慕容涯,那更是妙笔生花,学问才识都是一等一的好,除去与陛下之间的纠葛,实可谓人中龙凤了。那个岳闻乐到底又什么好的,还能让因病卧床的陛下叫自己去安排他们在宫外见面?

“陛下……”申敬哭丧着脸,出一次宫,能把他的心肝脾肺都操碎了。

小皇帝无奈地看着他,见他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模样就知道他又要嘱咐这嘱咐那的了,什么不可冒险,不可轻忽,只能先打断他,“岳闻乐是朕的朋友,于公,朕总要亲自听他推拒公务的理由,于私,在岳闻乐面前朕觉得轻松些。”

担心申敬怕他们太过招摇了,小皇帝又补充道,“你放心,像上次那样大摇大摆的泛舟,这种傻事朕可不会再做了。”

申敬耷拉着脑袋,陛下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难道他说的话陛下还会听进去了?陛下决定好的事,他拦也拦不住啊……

“可是陛下……至少也要带上奴才吧……”申敬委委屈屈的样子,与姚铭那只小兔子颇有几分相似。

小皇帝心想这两人不愧是师徒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朕会见机行事,宫里若只有姚铭一人恐怕没法应付,你经验比他丰富,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还能镇得住场面不是?”

经验丰富……

申敬一听,心肝又是一抽,迎上小皇帝一双亮晶晶的黑眸,他听过有人赌博赌上瘾的,吃药吃上瘾的,咱家的陛下难不成是微服出宫上瘾了?

英明神武的先帝啊,请为奴才的未来指一条光明点儿的路吧……!

小皇帝在城隍庙前的那条街上又遇到了岳闻乐。

准确说来,岳闻乐已经在那条街上晃荡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小皇帝躲在庙里制香的铺子里观察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又问过香铺的老板娘才得知,最近岳家三少喜欢逛这条街,似乎是看上了哪家小姐,等那家姑娘出来上香的时候来个“偶遇”。

八卦从来不分时空,谣言总是越传越精彩,香铺老板娘见小皇帝好奇,以为也是同道中人,神秘兮兮地拉住小皇帝,“公子面生,想必是外地人吧,这岳家三少呀,可是只有美人才能入他的眼呢,弱冠之年那说媒的都要踏烂岳父的门槛了,可至今没见他对哪家小姐上心过。东街的几个姐妹都猜是从不出府的许家六小姐,我倒觉得是不知哪家秦楼楚馆新来的花魁……”

小皇帝看那老板娘逮着人就说个滔滔不停,几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只得任由她说出自己的猜测,等她说累了,又是一炷香过去,岳闻乐依然在街上“众里寻他千百度”似的cos望夫石。

回想那夜火树银花灯火阑珊下被那人拦腰抱住,笑着掀开自己脸上的面具时,小皇帝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猜想,那岳闻乐,会不会是在等自己?

心思一动,没来由地就问出了口,“老板娘,那你觉得,在下可能入得了岳家三少的眼?”

老板娘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公子自然是仪表堂堂……”

虽然如今男风盛行,也这位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小倌之流呐……

没等老板娘把后面的话说完,小皇帝已经踏出城隍庙,朝岳闻乐走去,“岳公子……”

岳闻乐浑身一震,朝思暮想的声音带着少年的青涩和酒一般令人迷醉的甘醇,那般动听,那般美妙。

……不是做梦。

一身淡蓝色棉布衣裳,细致却不过分奢华的绣花,衬托少年皮肤更加白皙如玉,脸上淡淡的笑意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要融化了,岳闻乐从不知道世上还有一抹能令人如此眷恋的弧度。

如春风温暖,如春水澄碧。

“于——”

“嘘……此处人太多了,岳公子带我去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吧……”

小皇帝朝他眨眨眼睛,不由分说地拉了岳闻乐的袖子就走,岳闻乐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目光已经停留在小皇帝下意识抓住他袖子至今尚未松开的手上。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岳闻乐把思绪拉了回来。

最后,岳闻乐还是在小皇帝的软磨硬泡之下带他去了离城隍庙不远的醉月楼。

按理说来,醉月楼白天打烊,晚上做生意,可岳闻乐毕竟是常客,出手又阔绰,是以醉月楼的老板才特殊对待。

坐在醉月楼红牌小倌相思的房间里,作为熟客的岳闻乐却手足无措了。

小皇帝越是好奇地打量相思的房间,岳闻乐越是有种心虚感,直到相思梳洗完从内间走出,掀开帘子,大方地对他笑了笑。

“这位小公子,可是对相思的琴感兴趣?”

小皇帝闻言看过去,霍——那人身长玉立,应有十八九岁,然而细眉秀目,婉转含情,眼波流转之间是淡淡慵懒与愁绪,薄唇色淡却水润,脸上不施粉黛依然肌肤莹白透着浅红,乌发如墨,松松垂了个发髻,身上白衣如雪,腰肢纤细盈盈可握,从他方才说话的声音就听出来声音中带有独特的磁性……

——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与他从申敬那里听来的描述不太一样嘛,小倌里也有这般清新脱俗的人啊……

小皇帝给岳闻乐递过去一个了然的眼神。

嘿嘿……有此美人,怪不得街坊邻里的都把岳家三少的八卦传了好几个版本了。

岳闻乐却是看懂了小皇帝的眼神,脸色更加难看几分,平日里他在相思房中毫无拘束,此时的他却像是连一举一动都要踌躇三分的样子,相思也在风月场见识了好几年,看看小皇帝,再看一眼岳闻乐,当下明白七分,于是取了心爱的桃木琴坐下,散散拨了几个音,“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就让相思为公子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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