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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121)

胥礼道:“我来了,幸好我来了,还可以挽回,让我帮你,你想做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可好?”

“你在哄谁呢,这是哄哄就能好的情况吗!我求你走行不行!”牧远歌快要魔怔了,他就差只说让胥礼放弃他了,他不想有一丝一毫的顾虑,他都已经把自己摧残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能让他酣畅淋漓地恨,毫无负担去发泄愤恨,为什么要让他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胥礼越是把他的大事当小事,越是心平气和,都只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和长生剑宗宗主的差距。

这就像在说,你尽情去闹,你尽情去报复,我都能解决,也都影响不到我和你的交情,我知道你是好的。

可怎么可能影响不了,他没办法在不影响宗主的情况下去对付长生剑宗的人啊,他也当不起胥礼这份信任,他甚至给不了胥礼任何保障,他连真实状况都不想告诉这人。

他想他或许并不是因为看重胥礼才不告诉他,他其实只是把这人当外人而已,他虽然对胥礼好过,但好像也就取悦自己的程度而已。

他离宗之后没有参加胥礼就任仪式,他沉浸在自己的考量中,从没考虑过胥礼也许会希望他在场的心情,更没有尽到朋友以及师兄弟的义务,但他也很大程度保全了胥礼的颜面,为了胥礼不难做他甚至没有为难阮慕安他们。

算是扯平了吧。

可他把自己折腾废了,他再也帮不上胥礼什么忙,若胥礼为他出头,甚至还会连累对方,可胥礼若不为他出头,他得多黯然神伤。

他固执地守着自己的底线,他不想要这份雪中送炭所带来的心理负担。

他希望胥礼就这样舍弃他,不要让他再继续心累下去。

可如果胥礼做不到……

那就他来。

牧远歌缓缓站了起来,肢体僵硬得像化石,面白如纸,神情却严肃得出奇,他扯掉了遮面的白绸缎:“胥礼,就此分别,今后形同陌路。”

“不可能。”

“没有不可能。”

胥礼话音未落,就被对方打断,对方的手搭在了他的双肩,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牧远歌按着胥礼的双肩,隔着面纱,吻住他的唇。

胥礼瞳孔微缩,僵住了。

虽然以前同窗有过同床的经历,也曾一起洗澡,到了夏日气候炎热,牧远歌会挨着他沾沾凉意,高兴起来甚至亲他脸颊,但那些都是玩笑,从来没有越过线。

而这就是严重过线。

牧远歌很平静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无情的戏谑,不沾丝毫□□色彩地咬了下他的唇,直接咬出了血,然后扯掉面纱,一把按住他的后脑,万分无礼地对着唇撮了下。

这才狠狠将手中面纱掷地,松开他的肩,后退了步,掺着血的唾沫啐在地,牧远歌冷漠地抹了把嘴唇,道:“我可真是太能耐了,身外之物一并丢个干净,到此为止。”

胥礼愣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弟,兄弟,朋友,过了这个线,就什么都不是了。”

牧远歌客客气气地道:“胥礼宗主,从今往后我就只是个轻薄过您的登徒子而已,一向重礼数的您不会连这也能容忍吧。”他露出嫌恶的表情,抬手在鼻子前摆了摆,“这可连我都受不了啊。”

胥礼似乎是被他这个嫌恶的表情和轻慢的动作给震住了,缓缓收敛了神情。

“不杀我,也不给我耳光,不愧是胥礼宗主,不倚强凌弱,您且珍重,以后当我是仇人也好,陌生人也罢,都跟我没关系。”

牧远歌转身就走,背对着胥礼的方向竭力让步伐平稳,脸却整个耷拉了下来。

他想,牧远歌啊,你可真够折腾,迟早归零,这不就是归零了么,就像当年轻装上长生剑宗一样,你又重新一无所有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个带院的小屋,房屋年久失修,几棵老树,鸦叫刺耳难听,而地宫的大门还是极其朴素的模样。

牧远歌拿地宫钥匙打开了那扇门,在石门开启之前闪身进去。

这里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危险的是地宫内困之物本身,安全的是若没有钥匙开门,谁也没法进去摁死他。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影消失在门后以后,被他落下的人静静地站在原地,那张冷若冰霜万年不化的面上,露出了个前所未有的明媚笑容。

未曾想,一个想着结束,一个想着开始。

御迟城万人空巷,热闹非凡,然而胥礼等人所在的地方,气氛却冷到冰点。

牧远歌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那时候姜袅年纪不大,没道理阮慕安他们带去挟天教凑人数的人中,还包括姜袅这个杂役少年。

可偏偏姜袅当时确实在场,他在人群之中自身难保,亲眼看到胥礼亲临,跌跌撞撞地跟了过去,又碰巧目睹了牧远歌按着胥礼的肩吻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