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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160)

“长生剑宗宗主,太上宗主,正道首座,竟然是蝠族!滑天下之大稽!”

贵为长生剑宗有史以来最符合变态宗规的宗主之一,正道响当当的首座大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重身份,尽管他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但保不准会有其他想法,正道首座竟然是蝠族,长生剑宗宗主竟然是蝠族,胥礼竟然是蝠族。

“小声点,你不想活了,激怒了他,他若灭口谁是他对手!?”

“承天府君的剑!跟着却灼剑,包庇蝠族的长生剑宗,还不如承天府……”

乌烟瘴气,骂声刻意压得很低,牧远歌却听得很清晰,可想而知胥礼也……

而胥礼一言不发,他手中的血静静地向外流淌。

被他操控的异植端着他的血,送去给其他异植,而原先群魔乱舞的迹象渐渐,一点点消停。

长生剑宗除了阮慕安神情复杂,剩下的却都不敢多说。

那些自诩正道的盟友们纷纷往牧远歌这边聚集,感觉信仰被侮辱了,哪怕被救了性命,也没办法转变思绪,有人更是直接抓起一把血泥,往那边扔了过去。

牧远歌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挡在胥礼面前:“谁也不许动他。”烂泥被剑气斩成两半落地。

胥礼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抽身离牧远歌远了些,牧远歌却还是往他那边挡,胥礼很无奈地说:“远歌……你还想不想当宗主了?”

在场的人也没什么实力跟他硬碰硬,尽管很鄙夷很嫌恶,却也不得不按捺下来,俨然一副尊贵的人类不跟低贱蝠族一般见识的做派。牧远歌险些被逗乐了,蝠族又怎么样,在座诸位被两个蝠族耍得团团转,生来死去狼狈不堪,怎么不笑话自己。

他回了胥礼一句:“如果当宗主就不能站在你这边,那这宗主就算当上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胥礼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思绪涌上心头,这个人,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变过,他思绪涌上心头,道:“可我想让你如愿以偿……”

“算了,求不得。”牧远歌不想其他,他只知道胥礼救了这些人的命,那么胥礼就值得他倾力相护。

却灼剑熠熠生辉,在场众人噤若寒蝉,既不想道谢,更不愿继续受蝠族庇佑,继续卖力地斩杀异植。

胥礼独自落到破败的矮墙内。

牧远歌跟着他进来,追问道:“长生剑宗元老们知道你的身份么,你这样暴露会不会影响到你?”

“他们早就知道了,”胥礼道,“我已经剑长生,是太上宗主,要说影响,只会对长生剑宗有影响。”

剑长生确实了得,可胥礼还未彻底稳固境界,话说得轻巧,现在还只是小范围的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就已经很偏激接受不了。

事情传出去,广为人知,胥礼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好像都成了笑话,哈哈太上宗主,哈哈他是蝠族。

牧远歌才发现原来人们对蝠族的偏见,这么大啊。

好像只要沾上蝠族的边,你做再多人事,你也不是个人。人们曾经给与你的威信,也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哪怕是正道首座也一样,或者说正因为是正道首座,所以这座楼阁坍塌得也更快。

一个强者为尊,却要实力至高者接受普罗大众评判与选拔的世道,是多么的扭曲、无理,脆弱至极。

他们不会思考,他们狭隘的内心无法接受蝠族身份,而他们谩骂的胥礼若没有匹配身份的广阔胸怀,一个意念,就能让这么多人灰飞烟灭的……

拿性命挑衅强者的忍耐极限,喽啰永远是喽啰。

但让牧远歌感到惊叹的是长生剑宗长老们的反应,尤其是阮慕安,就像事先早就知道一样。

“什么时候?”牧远歌声音干涩,“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胥礼道:“从我出生起,所有元老都知道。我生在长生剑宗。我爹是蝠族,我娘坏了宗规这才被困冰天雪地受罚到现在。”

牧远歌按捺住心里的震惊:“说明你娘还是看重你的。”

胥礼道:“是吗。”

胥礼淡淡道:“我很小就知道自己身份。我娘说她给我取这个名字,也没什么要求,就是‘道德仁义礼’,‘道德仁义’你都可以没有,有‘礼’就够了。”

牧远歌难以想象胥礼把这么个秘密积压在心底里过了这么多年,整个长生剑宗那些元老们又是以怎样的目光在看待胥礼,他突然想到缠龙须祸乱剑宗,当时元老说过的一句胥礼的不是,他听得荒谬选择性忽略了,而今感觉何等诛心。

以及胥岚太上长老在阮慕安遇害后,毫不犹豫地怀疑胥礼,好一个道德仁义礼,前四个品质都不求你有,你能懂点“礼”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