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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64)

“阮枫,你很有你爹的风范。”牧远歌开口说出了他这辈子说过的最狠的话:“你跟你爹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阮枫一顿,他知道他不如他爹,他爹人人称道,而他远远不到那个地步,事到如今就算奉承他也没用了。

步峣莫名觉得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是怎么回事,牧远歌怒到极致的时候,反而口才不如平时??

胥礼道:“都说完了么?”

鸦雀无声。

“这……说到哪儿了??”

阮枫抿了下唇,他敢说步峣的不是,但太上宗主之前那句话,如当头一棒,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胥礼道:“当年的事,既然诸位都这般好奇,我亲自说给各位听。”

冷若冰霜的胥礼不说话还好,他一旦加入热闹的话局,基本上都会带来冷场的效果。

“怎好劳驾太上宗主开尊口。”他们悻悻道。

“还是不用说了吧,其实牧远歌当年说的那句话,老夫也略有耳闻,既然都不想听,不如就到此为止,说回异植作祟如何处理的正事上……”

喂!牧远歌不乐意了,拿我当消遣,消遣到一半就没了,这么多人没听尽兴,下次继续以讹传讹?他可不想被磨一次又一次。

“不愿意听?”胥礼道,“还是听吧。诸位方才说的很多话,本座也不愿意听,但出于礼貌还是听到了现在。”

在场元老面上挂不住,原本想走的也都规规矩矩地正襟危坐,元老虽然有斥责宗主过失的时候,可太上宗主辈分又高了一截,太上宗主无过的时候,他们该低头还是得低头。

胥礼叫人将椅子放在牧远歌旁边,左右站着的人群自发往外退,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只觉得好像从没有这般直接地打量过太上宗主,也从未听胥礼一次说过这么多话。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经胥礼空灵的声音娓娓道来,牧远歌思绪飘远。

当年他是长生剑宗弟子的时候,也是宗主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两人,一个是同为祖师弟子的胥礼,另一个是当时宗主的徒弟阮慕安。

胥礼就不用说了,天赋异禀,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待人接物无可挑剔,既厚道又重情重义,还不拘小节,除了从来不笑以外,几乎挑不出毛病。

阮慕安这人毛病就多了,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话也十分中听,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能利用的时候毫不含糊,他能让人无形之中被摆布还不自知,那时候牧远歌只觉得他是个心术极高的能人,虽然不待见,但还是承认其过人之处。

但后来发生了件事,彻底扭转了他对阮慕安这个人的看法。

那时他们几个刚从剑试大会上回来,门口有个貌美的妇人上前来拉住了阮慕安的手,让他救一救儿子。阮慕安如避蛇蝎似的御剑而起,哪来的疯婆子,让他们都别理。

牧远歌还笑他纯真,后来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那女子是背着个男孩上山来的,她跪在长生剑宗门口三天三夜,滴水不进,求宗门救人,那男孩病重垂死,九岁大,记忆严重衰退,两眼空洞无神。

那段时间宗门上下都怪怪的,阮慕安更是千叮万嘱让他们不要理会那妇人,如果她单纯只为救人,自有药堂长老帮忙,如果药堂长老也救不了,那他们谁也爱莫能助。

牧远歌进进出出发现那孩子她娘坚决不进门,他路过药堂听说,那孩子的病需要同源的血,也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的血为药引,就有一线生机。

关于那女子的身世和来历很快就传遍了长生剑宗,据说九年前,长生剑宗有位阮姓弟子十六岁下山历练,跟个擅医的女子有过一段情,那女子虽比他年长,却久居深山,不懂人情世故,女子怀了他的孩子,而那阮姓青年到时间便回了宗门,绝口不提曾和邪道药医之女□□之事。

那女子也是个刚烈的,既然郎无情,她也赌一口气,硬是九年不上山。

因为那孩子生了怪病,万不得已之下,她才背其上长生剑宗,无论如何只求救儿,她把所有药材都背在身上,就连捣药的药杵药钵也带了,一应俱全,就差一碗血!

而那个阮姓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阮慕安。

阮慕安不认旧情人,更不认亲生儿子!一碗血就能救的亲生儿子,他不救!

更让牧远歌瞠目结舌的是,阮慕安不认亲,宗门却并没有苛责他,那段时间阮慕安好像一下子从他们年轻一辈中脱离了出去,周围总是跟着这样那样的长老、甚至太上长老,跟他打交道的人全都高了一个辈分。

而胥礼和步峣被家里长辈看得很严,难得膳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也都说长辈让他们别管别人家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