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文工团(18)
张若琪被雷声炸得“腾”一下坐起来,她从小就怕雷。
平时她在练功房练到十点半,周围楼上的亮光会照进来,并不觉得害怕,然而此时此刻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黑暗,没有一丝光。
眼睛看不到东西,听力变得格外灵敏,她听到了外面瓢泼大雨的声音,当第二道闪电划过的时候,惨白的光打进练功房,地上横七竖八的椅子像极了废弃的仓库,再度黑暗之后,刚才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和她以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电影一起重叠着在她眼前上演。
雨夜凶杀案、穿着雨衣看不清样貌的黑衣人、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
张若琪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她拼命地摇头想把这些画面摇走,却越摇越清晰,她想去开灯,然而开关在门口,黑衣人破门而入的画面立刻在她眼前显现,巨大的恐惧让她根本就动不了。
雨越下越大了。
她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就连呼吸似乎都慢了。黑暗中的时间格外漫长,张若琪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她听到了沉重而又缓慢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呼吸,怕对方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找过来,她在心里默念着“不要进来不要进来”,然而事与愿违。
练功房的门“哗啦”一声从外面拉开,声音刺耳恐怖,张若琪隐约看到一个穿着带帽雨衣的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滴答滴啊滴着水。
也许是血。
“吧嗒”一声。
灯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在写恐怖片,吓个半死。
第9章
“张若琪。”
谢羿琛轻声唤她。
他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少女,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惨白,像北方的冬天后半夜下的雪,好看的杏眼红彤彤的,睁得铜铃一样大。
顾不得脱雨衣,谢羿琛大步跨过去,掰开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一只手牢牢握着她的双手不让乱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她全身在抖。
“别怕,我是谢羿琛。”
“谢羿琛?”张若琪喃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一把抱住他,委屈巴巴地大哭起来。
“啊……呜呜……”
吓死了。
在谢羿琛怀里哭了三分钟,张若琪才将将收住眼泪,眼泪是收住了,情绪还没回过来,肩膀跟着她的情绪忽高忽低抽搭着。
她知道现在很丢脸,没办法,她就是忍不住,想起之前豪迈地说自己不害怕的那些话,她脑海里就唱起了一首歌。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哼完歌词,她忽然就不害怕了。
她麻溜地穿上军装外套,催谢羿琛往外走,她要回宿舍睡,这破地方,吓死人了,她睡够了。她是很想给自己争口气跟宋凯死磕到底,可是跟恐惧比起来,还是小命要紧。
谢羿琛打量着她:“你就这么走了,今晚的担惊受怕岂不是白受了?”
张若琪:“这黑灯瞎火的,我要是还睡这明早肯定神经衰弱了,大不了明天早上再被宋凯批一顿,我脸皮厚,他爱咋咋地吧。”
谢羿琛:“我陪你。”
张若琪:???
啥?
这三个字,太引人遐想了,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虽然她来自比较开放的时代,大一时五一节跟同社团的一帮子一起出去旅游,游客太多旅店爆满订不到酒店,一大帮子人好不容易订到一间大床房,女生睡床男生睡地上凑合了一晚上她也不觉得有啥,大家都是思想纯洁的好青年。
这会听谢羿琛说这三个字,倒不是她不光风霁月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万一被人发现了,浑身张嘴也说不清。
谢羿琛找来四个练功的软垫子并排搭成一张床,走到门口关了灯又折回来,在垫子上轻轻躺下:“还不睡?”
张若琪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麻溜地躺下:“睡。”
雨渐渐地小了,只能听见雨滴从高处的树叶上滑落砸在低矮树叶上的“滴答”声,雨停后起了风,树叶上的雨滴全部被吹落在地上,张若琪心中安稳,沉沉睡去。
一场雨过后,初秋似乎悄悄地来了,宋凯早上起床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感到了一丝冷意。他洗漱完穿上军装下楼,赵洁准备了早餐,看到儿子下楼,她问:“昨晚回来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
“起床稍一吹就醒了。”宋凯往餐桌上瞄了一眼,一碗稀饭,一只煎蛋,一杯牛奶。
“妈,这都一周了怎么还是这几样?我都吃腻了。”
“这几样怎么了?都是最有营养的,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赵洁端着砂糖罐子从厨房走出来:“你们这代人啊,没吃过苦,不知道生活的艰辛,离了我们你们怎么过日子。昨晚我和你爸出去,回来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你们那练功房的灯还亮着,谁最后走的也不知道关灯,亮一晚上得浪费多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