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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代价(114)+番外

“是啊,医生也说他现在身体还不错。”

旁边的苏岩松口气,看来夏天时照顾秦越两个月还是很有效果的。

小姨亲手将热牛奶递给两人,笑着跟他们问了些学习的事。

秦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三人谁都没去注意。

只是很忽然的,小姨安静下来,笑容也没了,静静坐着,呆呆望着床上的秦越。

“小姨……”梁奎猜想是不是那个姨夫跑来说了什么,比如说离婚。

小姨叹口气:“我们家越越到底什么时候醒来?”

“小姨别担心。”

“我担心啊,怎么不担心。就算他那个爸也会担心啊。这么耗着难受,都难受。我早就不在乎跟他爸的婚姻了,是他说越越不醒来就不离婚,我又没逼他。呵,那个女人等不起了,想结婚扶正。她来找我,求我离婚。求我有什么用,还不如求我家越越快点醒来。”

小姨说罢又哽咽道:“我现在才看穿,如果早就看开点,不把离婚当回事,不冲动去骂越越,越越现在是不是就没事了?”

梁奎无言以对,能说别把离婚当回事嘛?当然不能,那是他小姨快二十年的婚姻,其中包括了爱情和亲情。她怎能不当一回事。

而所谓看穿了,看开了,都是需要付出时间和代价才能得到的东西。

岂会让人在那瞬间领悟。

苏岩跑来探病,打定主意留在这里过年,直到开学再回去。

梁奎欲哭无泪,好言哄劝:“你好歹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吧?”

“不回去,我陪秦越。”

“你你你你……”你对秦越太……梁奎没说下去。

苏岩反过来安慰他:“这里还有你小姨,你就当我陪她吧,想想你小姨,一个人过了多久?”

“……那我也留下来……”

“别,回去陪你爷爷奶奶。留在这里过年是我心甘情愿,没什么好叨叨的。”

梁奎拖到年二十八的才回国,家中的院门前贴上了新对联,挂上了红灯笼,看着一派温馨和乐的气氛,让人心情愉悦。

在美国的苏岩接到了梁奎发来的彩信,画面中,梁奎站在家门前高举‘新年快乐’的大红字,笑得一口白牙灿烂,苏岩也不禁咧开嘴角笑了。

虽然无法和心爱的人一起过年,但两人没有感到寂寞。相隔甚远,寒冷的每一天却有来自大洋彼岸的温暖问候。

除夕夜当晚,苏岩还收到一份礼物。

和梁奎等高的长方形抱枕,上头的图案正是梁奎的写真,赤裸精壮的上半身,下身是一条蓝色牛仔裤,拉链半开,手指轻搭,露出了里头黑色的内裤。配着梁奎的脸蛋,真和模特没区别。

苏岩有点傻眼,甚至面红耳赤匆匆忙忙收起抱枕,免得被小姨看到。

他气急败坏质问梁奎,对方回答得很不要脸:“送给你ZY的。”

“死不要脸!”

虽然嘴巴很不客气,但苏岩除夕夜还是和那个巨大枕头一起睡了,有那么一会儿还真想梁奎要在身边就好了,何苦干憋着。

苏岩这晚上做了儿童不宜的梦,早晨醒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越发想念梁奎的体温。

苏岩无奈耸肩,爬出温暖的被窝翻手机。

显示未读短信有两条,第一条梁奎发的:我想死你了!

苏岩躺在巨大枕头上噗笑。

第二条短信是:安子的妈妈病逝了。

苏安平发的。

……

第72章 奔丧

苏岩对那条短信只是看了看,随即该刷牙刷牙,该洗脸洗脸,很快就忘在了脑后。

大年初一,得到这个消息,既震惊也无奈。

梁奎五点就起来了,正跟着父母给隔壁左右的长辈们拜年,到处都一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景色,手机里忽然蹦出这个消息,着实让人冷不丁寒了一下。

梁奎收到了信息,梁兴国夫妻同样接到了电话,说的都是一个事。

梁兴国在电话里说:“知道了,什么时候过去你都安排好,花圈都订好,到时候一块儿去。”

等黄盛安家里安顿好灵堂,一切都缓过劲后,其他人才开始上门拜祭。

梁奎一家人,分成三路过去,他妈妈跟一些女性朋友们过去,他爸跟军区的人一起去。梁奎作为晚辈,于是跟几个发小一起过去。

正好过年,有几个发小也在放假。

梁奎和东子,高胖子约好了,三人订了花圈,买了菊花,这才来到黄盛安家,丧事是在他家的老房子办,宽敞方便,亦是他妈最早嫁过来的地方。

三个半大人进了院子,里头黑压压的一片人,夹着数不尽的凄凉哭声,东子小声叹息:“阿姨今年有五十不”

“好像还没有,差一两岁吧。”

“这么年轻就……”

“癌症晚期,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听我妈说,阿姨心事特重,还有抑郁症。”

“安子那瓜娃子……哥哥真对他无言了。”东子感叹。

“别说了,我们过去吧。”

三个晚辈一块去走向灵堂,黄阿姨的黑白遗照挂在灵堂正中央,温温柔柔的对世人微笑,三个人瞬间想到小时候的往事,那时候他们住在一个院里,经常窜门子,谁家的妈妈脾气好,谁家的妈妈厨艺好,那些事他们都摸得很清楚。脾气不好的阿姨家,他们不敢去闹。黄阿姨的脾气最好,温温柔柔的女人,总是给他们备着好吃的零嘴随他们吃,家里被闹得乱七八糟她也从不骂人。

梁奎还记得他不懂事,有次惹祸后,被自家老妈揍了屁股,他于是哭哭啼啼的干嚎:“我不要你当我妈,黄阿姨比你好多了。”

那时候他妈就拧着他的耳朵冷笑:“想换妈?找你爸要去!你妈没本事给你换!”

结果他不但妈妈没换成,老爸回来后又逮着他胖揍了一顿。

“小时候给阿姨惹了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阿姨走好。”东子的话就像他们共同的心声,他们这些发小,有太多一样的童年时光。明明曾经都是知根知底的玩伴,如今时过境迁,却怎么都走不到一条道上了。

东子放下菊花,朝着家属一拜,转身往外走。随即是高胖子,梁奎在最后,他放下白菊,望着那遗像,有些话想说,仔细一回味,似乎也没啥可说。人都死了,说再多都无用。

梁奎心中叹息一声,走到家属面前鞠躬:“节哀。”

跪在地上低头哭泣的家属们忽然抬头,梁奎一眼看去,其中有黄盛安的父亲,还有他的堂哥堂姐,还有的他也不认识。

他正准备往外走,有家属却忽然站了起来,眼泪如洪水般决堤,声音如杜鹃般凄厉,颤巍巍的指着梁奎:“你就是咱们家安子那个发小吧,我还记得你,梁兴国的儿子,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咱都快认不出来你了,这么人模人样的,怎么心肠那样狠?”

梁奎脑袋一懵,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听着这人言语,他仿佛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他。可是,人家都指名道姓了,梁兴国的儿子,不是他是谁。

“你姓梁的都铁石心肠吧,你爹心狠,你这么点小也学着心狠,以后走夜路小心了,一辈子这么长,指不定哪天就遭报应了。”

梁奎直愣愣盯着,胸腔满是怒气,可是他没有发出来。能忍的,他都可以忍。人家办丧事,心理不舒坦很正常,何况说这些话的还是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太。他还提不起劲头跟一老太太大闹灵堂。

“妈,都这份上了你乱说什么!”黄先生暴跳如雷站起来拉住他老岳母。

老太太眼泪哗啦啦的掉,哭哭啼啼道:“我可怜的外孙儿啊……连他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这老鬼活着图个啥,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奎沉默的听着,不由扭头,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看见了低头站着的苏安平。

“妈!腊梅你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妈拉走,弄去休息,别在这里闹腾,这个年够糟心的!别给我添麻烦!”黄先生顶着一张憔悴不已的脸发号施令。

叫腊梅的女人哭着搀住老太太,委屈的对黄先生哭:“姐姐走得不瞑目,还不是因为没见着小安。姐夫你别对我妈凶,她也没几天好活了。你死要面子一辈子,到今天还不肯服软。小安落得今天这样有家又不敢回,你要付一大半的责任!还有你这个姓梁的小狗崽子,以后当心点别从高头摔下来,真到那一天有的是人踩死你!哼!”

“够了!”黄先生怒喝。

那女人气哼哼的带着老太太离去。

黄先生疲惫的站着发呆,直到梁奎忽然说:“黄叔叔,我不亏欠安子任何东西。哪怕时光重来,我还是那样做,节哀,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