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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心看风景(34)

作者: 小合鸽鸟子 阅读记录

“那我跟你说些关于他的其他事,”姜诺继续说道。

他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去世,在老家无依无靠,吃了几年百家饭后才被父亲勉为其难地带到岭安城。

那时候入学政策不像现在这么严,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可以去读公立小学。但他不爱上学,父亲有钱就去买粉自顾不暇,从未关心过他为何逃课,只有大五岁的姜善会在接到老师电话后来找他。

“有一回我午休结束后没回学校,而是去了工地,姜善想把他劝回学校,我不愿意,说砌墙比读书有意思,我看他们砌墙能津津有味看一下午,但看半小时课本就发困。然后姜善就说,‘那行,你看吧’,然后一言不发地陪着我。”

姜诺莞尔一笑,说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天气很好。

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他们坐在树下看别人干体力活,里面很有可能就有他们的同乡。

他原本信誓旦旦说砌墙有意思,可没过半个小时就想睡觉,还不如读书写字的时候注意力集中。他才意识到,书本里的知识更有意思,读书未必是他唯一的出路,但砌墙肯定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宴若愚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觉得在我眼里,拔鸭毛比做歌有意思,我鸭毛能拔个两小时,录歌我分分钟不耐烦。”

姜诺沉默,非常平静地同宴若愚相视。宴若愚没几秒钟就坐不住了,不再像之前那么抬杠:“你倒是说话呀。”

“我刚和姜善认识的时候和你很像,就爱没事找事地气他。他就会一声不响地看着我,我也会像你刚才那样,希望他快点说话。”

宴若愚不想承认自己被看穿,支支吾吾:“我才没有——”

“所以我信任他,”姜诺说,“我都这么坏了他还不放弃离开我,我之后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姜诺平静不闪烁的双眸让宴若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姜诺说:“我说这些不是要你也这么信任我,而是有时候,我们也得听取别人的建议。于我而言,我为什么给你买鸭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拔完鸭毛后我眼里的你有什么改观。你是能沉得下心的人,不然不会拔那么长时间鸭毛,你总觉得以前的歌需要重录,是因为你在进步,对音乐的审美和自我要求都有所提高。这是好事,你不需要纠结为什么以前都歌不好,而是换个思路——我接下来该如何变得更好。过去的瑕疵是过去的,无法也不需要弥补,我们不应该后悔懊恼,而是向前。”

宴若愚故作满不在乎地蹭了蹭鼻子:“我能确定你一定是NoA了,你说话全是姜善良心说唱内味儿。”

姜诺露齿一笑,眉眼里的开始很真实,饶是宴若愚直男了二十年,也觉得他这样笑特别好看。

“那首伴奏的鼓点我是按你给我的两首歌词定的,你要是愿意,可以套进去试试,说不定比你重新写更合适。”

“是吗,我怀疑你是在忽悠我赶紧做歌,杀青一首是一首,然后卷钱跑人。”宴若愚也笑,吊儿郎当地翘唇角,不再故意钻空子想和姜诺斗嘴,而是纯粹地开开玩笑。姜诺把出息抱起来,给宴若愚看它流动的身形,说如果跑人,他一定会记得把狗卷上。

“那我先进去等你,你吃完了把碗放桌上就行,我回头收拾。”姜诺把出息放下,先进工作室。瞅着人进屋了,宴若愚抱着还有大半鸭肉的碗蹲到出息的狗碗旁,出息再怎么有出息,闻到鸭肉味,还是没出息地冲宴若愚摇尾巴。

“想吃?”宴若愚明知故问,出息吐了吐舌头,奶声奶气地叫唤。

“那他刚才说的话你不许当真,他哪天要是背着我有跑路的打算,你就好好藏起来,他找不到你,就不舍得跑了。”

宴若愚夹起鸭肉,问出息:“成交吗?”

出息哈喇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嗷嗷”直叫,宴若愚那叫一个满意,把所有鸭肉都倒到它碗里。

第16章

宴若愚最终决定把《Amsterdam》的歌词用在那首grime上。

他离开苏黎世转学到洛杉矶那年正好十五岁,之前的十年都在欧洲度过,对于那个年纪的男孩来说,瑞士北岸的风光再优美宁静,也比不上阿姆斯特丹的灯红酒绿,空气里都有叶子的味道。

他在歌词里写自己如何纸醉金迷,给剧院的女主演送花把自己的联系电话藏进贺卡,在酒吧里撒钱让别人帮他花,在红灯区故意开闪光灯被巡逻警察扔进运河,爬上豪华游船品香槟。

总而言之这首歌的调调就是小爷我在阿姆斯特丹坏事做尽,那些看不爽我的人可以在这座城市“findme”。

宴若愚的歌词稿里并没有出现重复的段落,姜诺就没特意设计hook的桥段,少了两段共八个八拍,整首伴奏只有三分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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