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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重生](70)

因此他定了定心神,维持着镇定立在原地,就算知晓圣人正拿着一双锐利的眼神瞪着他,他也没有显出一丝的动摇。

“吕福,让严太医再去一趟。”许久之后,圣人终于开口了,结果却是让严太医走一趟立政殿,许太医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圣人这是不相信自己么?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悄悄的抬眼望了圣人一眼,谁知圣人一直瞪着他,他这一眼正好和圣人的眼神对上了,圣人眼中的冷凝吓得他腿一软,直接就跪下了。

吕福得了命,随即准备退出书房,使人去太医院请严太医,不过他在退下时,回头望了一眼许太医,在心里暗自摇头,许太医的心太大了,且圣人既然敢让他前去替淮王妃诊治,又怎么会没有防着他呢?

待到吕福退下后,书房里其他侍候的宫人也被挥退了,圣人这才缓缓地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踱步走向跪在地上的许太医。

许太医跪在地上,额上直冒冷汗,待到视线内出现一双翘头履,履面用着上等的绸缎制成,且上面还绣着不少图腾,只许太医还来不及看清履面上的图样,下一瞬间,胸口一痛,他竟是被圣人一脚踹上了心口,整个人往后跌了去。

“许氏真是好啊!朕还没闭眼呢,你们就在为着自个儿的前途打算,这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呢!”圣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犹自不解气,又抄起书案上的茶盏,向着许太医就砸了过去。

可怜许太医被踹翻在地,还没回过神来,又被劈头盖脸的砸了一脸的茶水,他愣愣的瘫在地上,根本无暇顾及脸上和身上的狼狈,此时他的心里已是一片发凉,圣人方才那番言语摆明了看透了他的伎俩,知道他暗中对淮王妃下毒,这让他怎么不惊惧?

“朕命你前去医治淮王妃,你竟敢阳奉阴违,暗中换了淮王妃的药,既然你如此不把朕的话当一回事,朕就成全你!”圣人面沉如水,随即命人召来中书舍人,起草诏令,将许太医处以宫刑,然后送进湘云殿当掌事内监。许太医听见诏令内容时,脸色一片灰败,没想到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如今竟要成了内监,而且还被送进了湘云殿,湘云殿的主宫娘娘便是淑妃娘娘,圣人此举,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许家和淑妃的勾结。

许太医被拖下去行刑后,圣人的圣旨也到了湘云殿,湘云殿的淑妃这一年多来掌着宫务,在后宫里安插了许多钉子,可唯有两仪殿和甘露殿守得如铁桶一般,让她无从下手,因此她还不晓得方才在两仪殿发生的事,只以为是圣人想着她的好,所以下旨褒奖她来了。

她兴冲冲的领着一众宫人跪下接旨,谁知圣人竟是赐了她一个掌事内监,淑妃摸不着头绪,万分疑惑的谢了恩,接旨后对着自己的贴身宫婢使了个眼色,那名宫婢立刻上前塞了个荷包给传旨内监,隐晦的打听着这圣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传旨内监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将荷包往袖中一塞,低声说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掌事内监本是个太医,不知犯了什么事儿,竟是被处了宫刑送进宫当内监了,且还专门赏赐给淑妃娘娘。”宫婢闻言心下一凛,还来不及多问什么,传旨内监便摆摆手,表示不愿意再多说了。

湘云殿众人恭敬的送走传旨内监后,淑妃这才开口问道:“如何?”那名宫婢上前,弯腰在淑妃耳旁轻声说道:“禀娘娘,那公公说这内监本来是个太医。”

“什么?!”淑妃听罢不由失声发出一声惊讶,宫婢的脸色也是非常凝重,她嗫嚅着唇,不晓得该不该将猜测说出来。淑妃见了她的表情,心里又是一跳,抿了抿唇后轻声说道:“难道那名内监是许……”

宫婢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惶恐,她压低了音量,急急的说道:“娘娘,若真是……该怎么办?他竟被召进宫成了内监,且哪里不好当差,竟被分给了湘云殿,娘娘,这是不是圣人的警告?”

淑妃此时心里也是一片混乱,她的惊讶和惶恐不比宫婢少,只她这时不能慌乱,还是得搞清楚,那人是犯了什么事儿,才会被圣人用这样严厉的方式惩处,因此她派了人去打听,想知道那人今儿个都去了什么地方或是干了什么。不多时,前往各处打听的宫婢回来了,其余宫殿都没有消息,唯有立政殿的宫婢脸色古怪的上前禀报。

“禀娘娘,立政殿今儿个传了许太医,之后没多久,又传了严太医,奴婢听说,原本被许太医诊断时日不多的淮王妃,被严太医扎了几针后,竟是又醒转过来了。”宫婢将立政殿的情况如实禀告,却不知淑妃听罢心里的震惊和不安。

淑妃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帕,额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如今圣人赏赐的那个内监身份昭然若揭,不是许太医又是哪个?圣人竟是将许太医给……还特意赏给了她,淑妃如何看不出圣人的用意,这是在警告她呢,也是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自不量力,竟妄想自己能瞒着圣人在后宫兴风作浪。淑妃面色苍白,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故做镇定的将宫婢都给挥退了,独留下湘云殿的掌事姑姑和掌事内监。

“姑姑,你说该怎么办?圣人竟是把许太医处了宫刑,还将他丢到湘云殿来,许太医会不会把这笔帐算在本宫头上?圣人这是想让本宫不得安宁,睡也睡不稳么?”淑妃心里苦涩不已,就连嘴里都是一片发苦。

掌事姑姑和掌事内监低垂着头,两人心里也是一片惊惧,尤其是掌事内监,他本来当差当得好好的,结果圣人一道圣旨,又派了一个掌事内监来分权,他心里自是不得劲儿的很,可此时听了淑妃话中意思,他也想到了,那掌事内监本是太医,被处了宫刑后肯定心怀怨恨,届时若是对他们下药或下毒怎么办?

就像淑妃娘娘说的,圣人是想让湘云殿上下都不得安宁么?……

许太医被处以宫刑,并且成了湘云殿的掌事内监一事,被圣人压了下来,太医署只知许太医犯了事儿,被圣人的人给带走了,其余的一概不知。至于湘云殿多了一个掌事内监这样的小事,也没什么好打听的,因此许太医就这样默默的消失在太医群中。在宫内当值的太医们自有一番城府和眼力,许太医这事儿摆明了有古怪,可是他们也不会到处打听,其中严太医更是三缄其口,毕竟他可能是太医署中唯一一个知道许太医干了什么事的人了。

严太医也没想到,许太医会这样大胆,竟敢对淮王妃下毒,幸好圣人早早就安排了人防着许太医,才没有让他得手,可是正如许太医所说的,淮王妃的身子骨经不起心绪上的大起伏,那一日的大悲大惊然后大喜,已经掏空了淮王妃的身体,就是用珍贵的药材养着,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严太医收起思绪,叹了一口气,然后提笔写了一张小小的纸条,让自己的药童想法子偷偷递入东宫。药童得了纸条,领命而去,很快的就将纸条送到了窦淳手上。

窦淳得了纸条,摊开细看后,一言不发的将纸条递给了正好在一旁的窦珣。窦珣揣着疑惑接过纸条,看罢脸色已然是一片铁青,他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能将许太医大卸八块才好。

“许太医已经被处了宫刑,丢到湘云殿当个掌事内监了。”窦淳看着窦珣一脸怒容,淡淡地开口说道。

“宫刑?!”窦珣一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窦淳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许家以为和淑妃沆瀣一气,就能顺势扳倒淮王府,真是太天真了,圣人又怎么会放过许家和许成昭呢?”

“扳倒淮王府?许家为何想要扳倒我父亲?难道是因着前些时候殿下遇刺一事?”窦珣抿了抿唇,开口问道。

“……淮王妃将你们教得很好,可再好,关在王府那一方小天地里,又能有什么前途?如今圣人开恩,将你放到本宫身边,本宫少不得多教你一些。”窦淳看着眼前十六七岁的堂弟,心里无不感慨,他和堂弟的命运有些相似,他有一个不靠谱的阿娘,堂弟有一个不靠谱的阿耶,若是皇后有淮王妃一半聪颖,他和圣人真是要偷笑了。

窦珣听了窦淳的话,有些惶恐,立时向窦淳躬身一拜,口里连声说道不敢。窦淳撇了撇嘴,开口说道:“行了,不用这样多礼,论起亲疏来,你还是本宫的堂弟呢,圣人既将你和堂妹接入宫中,便是要保住淮王府的血脉,你只记着,日后不起旁的心思,本宫必可保你和堂妹一世富贵无忧。”

窦珣立刻跪下,恭敬地说道:“承蒙殿下不弃,臣弟代淮王府上下,多谢殿下礼遇之恩。”

“嗯,别动不动就跪下,起来罢。”窦淳满意的点点头,对有福使了个眼色,有福立刻上前搀扶着窦珣起身。

“你方才疑惑,许家和淑妃为何要针对淮王府,那你又知道不知道,前几日淮王府上下是因何下狱?”窦淳得了窦珣的准话,这才又将话题绕回方才所谈之事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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