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吻清晨(83)

江小北一个人去见了吴默儒，故事在靠海的淮城。主要拍摄地都在那边。一个失独的家庭，剧本的整个基调特别的压抑。

他不知怎的看的就想起了老江，和吴默儒说：“失去了亲人，人就变残疾了。”

吴默儒就因为他这句话，定了他的角色。

十月下旬进组开拍，时间很赶。

他也说不上来是不是欣喜。反正郁薇很高兴，一再的提醒他，要争气。

开机前几天，他被郁薇叫到家里吃饭，饭桌上，郁薇评论起最近圈子里演员的商业价值和发展前景。

他问郁薇：“什么叫争气？什么叫事业有成？你觉得我是个有野心的人吗？”

郁薇说：“你别和你爸一样，我就满足了。”

他突然抑制不住问：“我爸怎么了？我觉得他挺好的。”

陆寅见他面色不对，眼神呵斥住了郁薇，说：“小北这样也不错，你别老给他上政治课。”

江小北走后，郁薇委屈：“我对他再好，他都觉得我不尽心。也不领情。”

陆寅纠正她：“小北不喜欢生意场这套，这是性格不是缺点，你别一直指责他。再说了，他和我不一样。他是一个人。”

江小北这么久心情一直都不好，说不上来，要说伤心也没到那个程度，就是提不起劲儿。

每天嘱咐林有几句，也不打电话。她有时候回复，有时候不回复。两个人也不算分手，仿佛像冷战。

出发前两天，他在公寓整理从老家带回来的旧东西，翻开书，掉出来一张老江的照片，很久以前的照片，老江还很年轻，穿着沙滩裤坐在院子的花坛边上，一脸笑意。

他看着看着，突然就红了眼。

心里觉得憋闷，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林有好不容易休假在家，中午两点多，江小北突然开门进来。

林有在卧室睡午觉，听见响动起来，看见他满脸惊讶。

江小北明显喝多了，看见她就是笑，很开怀的笑。一个人站在门口傻兮兮的，

林有其实很久没见他这样了。问：“你怎么了？你怎么过来的？”

他也不说话，就是笑。笑够了说：“好像很久没见你了。”

林有问：“你喝了多少？现在还清醒吗？”

他摆摆手，摇头。

林有连哄带骗，把他带进卧室，让他睡床上。

他喝醉了倒是不闹腾，也听话，乖乖躺床上，睡着了。

林有莫名奇妙，以为他又遇上什么事了。

一直到天黑他才睡醒，房间里漆黑一片，林有在客厅里看东西，开着轻音乐，家里很安静。

他摸黑起来站在门口看着她，很久也不说话。

林有起初没发现，等发现了回头看他问：“酒醒了吗？”

他也不答话。

林有面色如常，对他真的就像对老朋友一样。

他心里想，其实她一直都没安全感，大概从心里觉得他不可靠吧。

林有见他呆呆的，伸手摸了下他额头，问：“你喝了多少酒？怎么了？”

他摸了把头发，叹气说：“没什么事。”

林有催他：“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睡一觉，你看起来像很久没睡了，回去别再喝酒了。”

他也不争辩，真的听话，穿上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准备出门，

林有拿着帽子送他下楼，又问：“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平时不喝酒的。而且，你也不能喝酒。”

黑暗的楼道里，他走在前面，淡淡说：“没什么，前两天老江忌日，我回去拿回来些旧东西，早上整理东西，翻出来一张他的照片，突然就想他了，……”

他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

林有听的攥着帽子，听的心酸，她听出来他哭过。

她听的心里发颤，心里骂他，每次都是这样，你怎么就这么惨，惨的我忍不住心疼你。为什么都没人心疼你？

多嘴了句：“吃点东西再回去吧，别一个人喝酒，秋天天气冷了。”

他没回头，嗯了声，回头和她说：“回去吧，我走了。再过两天我就进组拍戏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心里知道，林有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入秋的晚上已经很凉了，林有站在门口望着他上了车。

心里说，江小北，等我忙完这一阵，我说不准能有假期，到时候去剧组看你。

林有就是为了给他教训。

他处理的很干脆，虽然最后还是没能幸免被人非议，但是他本人不在乎。

林有晚睡的时候给他发消息问：你回去没有？

他回：回来了，有点感冒了。

她看的失笑。

爱一个人，就好像一起站在雨里，手里的伞，会忍不住想先给他遮上。

林有：感冒吃药啊，你傻啊？

江小北：吃过了，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