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道：“沈迦誉，我想和你一起过新年。”
对面男人呼吸悠长沉稳，轻轻的，挠动她的耳膜。
他笑了一声：“哥哥快一点，明年，最迟明年，哥哥就陪我们猪猪一起过新年，好吗？”
朱珠一听，“是有进展了吗？”
他“嗯”了一声，“有点眉目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上半年就能出结果。”
朱珠端着水杯，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将近二十年的坚持。
说声简单的恭喜，好像有点太苍白了。
“哥哥争取，在我们猪猪毕业之前，先把结婚证领了。”
朱珠脸一热，磕磕巴巴道：“谁、谁要和你领证啊。”
男人略一沉吟，“也对，哥哥还没求婚呢，还得先求婚。朱珠……”
听他语气变得严肃，朱珠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忙道：“我妈还等着我包饺子呢，我挂了……”
“等等！”沈迦誉连忙喊住她。
“……干嘛？”
“猪猪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小朋友还没对哥哥说，新年快乐。”
原来是这个啊。
朱珠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祝沈迦誉又老了一岁快乐，恭喜沈迦誉正式步入二十九岁高龄。”
男人低笑，顿了一下，低声道：“哥哥一定要在三十岁之前，把朱珠的名字，加到我的户口本上。”
——
朱珠期末考完试，又要去实习。
上次邢律师主要做产权纠纷方面的案子，这次她想去找一个主做刑诉的律师。
朱珠记得邢律师说过，他有一个师兄就主做刑诉。
放假之前，朱珠给邢律师联系了一下，问他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问问那位师兄招不招实习生。
第二天邢律师就给了她回复，说他师兄招是招，但是做刑诉会比较辛苦，而且他师兄经常做法律援助，不收钱，有时候还要倒贴当事人，开的工资也是三千块，问朱珠能不能接受。
朱珠一口答应。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成长。
第二天，她就去律所报到了。
邢律师的师兄姓陈，五十多岁了，是个非常精明强干的中年男人，看到朱珠，开门见山，“我一般不招实习生，这次是看邢律的面子。出庭见当事人，我都会带上你。记住，多听，多看，多做，少说话。”
朱珠点头：“是，陈老师。”
沈迦誉说的不错，朱珠确实从小到大遇见的都是正直善良的人。
哪怕是律师这种鱼龙混杂的圈子，她的两个实习老师都有良好的职业道德。
或许也和朱珠想进检察院，以后不是竞争关系有关。
但他们真的毫不吝啬的教她涉及到的一切知识。
跟着陈律师比邢律师还忙，有时候一天能跑三个城市，不是在见当事人就是在见当事人的路上，不是在开庭，就是在开庭的路上。
连朱珠晚上躺到床上，都忍不住和沈迦誉喊累。
沈迦誉每次都心疼得不行，说她还没毕业，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好好享受大学生活不好吗？
朱珠总是不回答，嘻嘻哈哈的叉开话题。
这天晚上，又是到十一点，朱珠才有空回沈迦誉的消息，【我忙完了。】
男人立刻打了电话过来，“又忙到现在？”
朱珠：“嗯，是个很有意思的案子。”
沈迦誉饶有兴趣的问：“什么样的案子？”
“一男的，长期家暴老婆，不久之前喝了酒回来，两人纠缠的时候被她老婆拿刀捅死了。这个女的的辩护律师就是陈老师。你猜这个女的会被判多少年？”
沈迦誉想了想，“十年？”
朱珠笑了一下，“我们准备往五年左右压。”
沈迦誉扬眉：“这么低？往防卫过当上辩吗？”
“怎么可能？那男的当时就没怎么动手，那女的就是积怨爆发，一开始就是想泄愤，不符合防卫过当的条件。”
“那怎么能压到五年呢？”
“叔叔，你翻翻《刑法》，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算情节严重，要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但是故意杀人情节较轻的，只用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她顿了一下，“如果我们能辩成故意杀人，就有可能把刑期压到五年甚至更低。”
沈迦誉：“哥哥怎么觉得后背凉凉的。以后都不敢打我们猪猪的小屁股了。”
朱珠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不要得罪我，我很记仇的。”
沈迦誉笑：“不管了，哥哥甘愿。……这个案子结束，我们猪猪是不是就可以放假了？”
再过三天，就过年了。
“嗯……不行，后天我还要跟陈老师去X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