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衣手遮天(94)

谢景衣在心中骂了一万句柴祐琛,去祠堂能做什么?肯定是捅下了天大的篓子要罚跪啊!

谢景衣这一跪便是一整日,谢保林狠狠的罚她禁足了三个月,等再出来的时候,等她重获自由之时,杭州城已经遍地都是卖冰碗的了。

这三个月简直是暴风骤雨,齐国公前头,两浙路同杭州的官员的连名上书,官家震怒,刘不休同他那三个连襟县令之事,被查了个底朝天,杭州九县一下子空了三分之一。

新来的县令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整个城中的气氛,都惶惶不安的,连宴会都少了许多,生怕枪打出头鸟,牵连到自己个头上来了。

刘家女眷被流放之时,谢景衣出不了门,只遣了青萍,给刘莹莹送了些钱傍身,本想带句话,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什么都没有说。

这三个月,柴祐琛像是消失了一般,从未出现过。

谢景衣无人可怼,百无聊赖的教了青萍基础的染色配色,又坐在家中,指挥着姚掌柜收了李家的一个大染布坊。

李家一倒,杭州城的四大布行便空出了一角,正好柴祐琛的天布坊补了上去,李家的产业,新的四大布行,毫不犹豫的便瓜分了,令人唏嘘。

天布坊一壮大,谢景衣这边染布的,便有些忙活不开了。

谢景衣想着她们一家人迟早要去京城的,便是不去京城,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总不能成日闷在屋子里配色,什么都不做罢。于是便认认真真的叫青萍学了配色之法,又从染布坊中,挑了两个签了死契的老实人,来学配色。

这样日子才一日胜过一日的松快起来。

翟氏先前担惊受怕了好些时日,怕谢保林随着齐国公一道儿抓人,得罪了同僚,待京城来了准信,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总觉的身为一州通判,他这多少也算是有功劳的,奈何左等右等,刘家人都发配了,也没有等到任何的嘉奖。

失望之余,又觉得自己个眼皮子太过浅薄,再一看看尚且在禁足的谢景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下了狠心,花了大价钱去打听哪里有厉害的嬷嬷。

最后还是关慧知的母亲,给她提了一个,说是姓方的,先帝驾崩之时,从宫中放出来的。在京中一公府短暂的待了一段时日,便回杭州老家钱塘县安度晚年了。

翟氏欣喜得不行,不顾自己挺着大肚子,领着谢景衣三姐妹一道儿,前去钱塘请人。

谢景衣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往外看,太阳火辣辣的,树上的叶子仿佛都能够闻到一股子糊味儿,一路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让人烦闷不已。

翟氏见她不规矩,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袋上,“给阿娘坐好了。怎么跟那雀儿似的,一下子都关不住。一会儿见了方嬷嬷,你可乖巧些,省得她瞧出你是只皮猴子,都不肯教你了。”

第71章 方嬷嬷

谢景衣乖巧的点了点头,啊哈,她可是嬷嬷头子,能教导她的嬷嬷?她觉得没有。

方嬷嬷的家在钱塘县城一处僻静的小院,门同屋瓦都是簇新的,显然刚换不久。门口种着一棵上了年头的大柳树,青枝绿叶的,让人一下子觉得凉爽起来。

在门的侧边,挂着一块小竹板儿,上头简简单单的刻着方宅二字的。

谢景衣率先下了马车,上前扣门,不一会儿,门便打开来了,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伸出脑袋来,好奇的问道,“小娘子敲我家门,可有事?”

此刻翟氏也在谢景娴同谢景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忙笑着回道,“我们从杭州城来,想请方嬷嬷执教。”

那妇人有些为难,“你们已经是来的第三拨人了,我家主人就是图个清静,无意出门。”

翟氏一愣,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谢景衣忙上前一步,笑道,“我们绝无强人所难之意。只是天气实在太过炎热,我阿娘有孕在身,不知可否问主家一声,让我们进去借口水喝。”

妇人有些迟疑,扭过头去,门后传来的一阵叹息声,“让她们进来罢。”

谢景衣笑着道了谢,扶着翟氏便进了门。

一进门,便是一个不小的院子,一个穿着青色布衣,戴着草帽的老嬷嬷,正蹲在地上种着花儿。

她的一双手,白嫩又干净,便是在忙地里的活,指甲里也半点泥土都没有。

衣衫浆洗得十分的硬挺,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显然以前在宫中,并非是做粗使活计的人,谢景衣这样想着,认真了起来,指不定这次,当真能够为谢景娴同谢景衣,请到一个厉害的教养嬷嬷。

方嬷嬷笑了笑,既不亲热也不生疏,让谢景衣瞧着十分的亲切,这不就是宫中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嬷嬷的假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