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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的都是错的(86)

作者: 沈明笑 阅读记录

犹豫了许久,他点开了其中一个名字。他的同学兼好友兼室友,那帮兄弟中与他认识时间最久的一位。

他发送了一条:Hey,Jerry,最近过得怎么样?

天啊,太蠢了。

过了好久都没有回信。思莱把手机丢到一边,觉得他或许确实是傻瓜。

Jerry的电话是临近午夜的时候打来的。思莱睡了太久毫无困意,正在发愁怎么度过这个晚上,屏幕上的「Jeri.」亮起,他愣了好久,紧张兮兮地去接。

“我还以为我忙花了眼,这是谁啊,Kingsley Nelo,你终于想起我了?”

“……”

“Hello?Sley?……说话!”

听着熟悉的声音,回忆从思莱昏沉的脑子里翻滚而出。那些他们肆无忌惮的,吵吵闹闹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天。

他其实从未失去过它们。

思莱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声,“Jerry,你在忙吗?”

“手头有几件衣服在改,忙是忙,跟你讲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你怎么样,还在威尼斯吗?”

“嗯,我年末就毕业了。”

“好啊,回米兰吧。”

“……”

沉默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咆哮。

“Kingsley,你他妈!我以为我们的友情就停留在ins评论里了,你躲着我们这么久,终于想明白了吗!!给我速度滚回米兰来,不说别的,见一面总是要的!!今年之内我必须见到你,听到了吗?”

印象中的暴躁老哥工作之后更加暴躁,思莱今日第二次被吼得一愣。要说从前他很多骂人的俚语可都是从对方那里学的,他下意识就要对着吼回去,可是舌尖到嗓子到胸膛全都涌上来一股酸甜,几乎让他热泪盈眶。

为了不显得那么没底气,思莱哼了一声,“我就是问候一声,你激动什么啊。你先忙,再说吧,我十二月可能会去。”

再看一眼躺在草稿箱里写完却没发出的邮件,思莱挪动手指,光标停在删除键上,在耳边Jerry洪亮的声音中,缓缓点了下去。

随后一周,Lexi没有再怎么打给他查岗,倒是他在米兰那几个朋友开始轮番打来,闲聊完就催他去米兰见面。

这些声音有效地缓解了他的疼痛。

有几次他在噩梦中惊醒,下意识去找阿司匹林,或者晚上一个人对着空旷的房子走神许久,面前不知不觉又空了酒瓶,电话铃声会突然让他从混沌中恢复知觉。

也有人触及到他的病因,问现在有没有交往对象真的是太正常不过的话题。他说有过但是上个月分手了,同样不是什么叫人惊讶的回答。对方让他move on,他笑了笑说,我已经看开了啊,分手是我提的,我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呢。

对方是那个曾经跟他说过“你太悲观了”的学长。听筒那头默了半晌,又说:

“来重塑你自己吧,思莱。”

可是我就是这样的我啊。

思莱固执地想。

连我最爱的人都没有办法治好我。

他们是分开了。十一月二十二日,分开两个月整,分开的时间已经是他们在一起时间的两倍,可是两倍显然还不够长。

那个人的影子无处不在。

这真的很恐怖。他们在威尼斯认识,以至于威尼斯的海,威尼斯的广场和街巷,还有这栋房子,从沙发到卧室,从伞到画纸到医药箱行李箱,全都有他的气息残留。大风刮不走,大雨浇不灭,思莱日复一日的梦境里都有额头上轻而又轻的吻,就如同他们告别时的那样。

他确实如愿以偿在三十天里锁住了不会变质的爱,但是后遗症大到他无法想象。分手分得干脆利落,一点缓冲都没有,他至今无法接受一个人入睡再一个人醒来。

他无法接受自己在他生日的时候喝醉,隔着七个小时的距离,无法对他说一句我希望你快乐。

缺失一个人犹如丢掉了一根肋骨。

Daddy,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

又一个清晨,思莱醒来,翻箱倒柜去找阿司匹林的时候,他看到了掉在地板上的那两个信封。如果能有事打断他去吃无用的药,他都会继续做下去,哪怕那是他懒得去看的东西。

第一个信封里是婚礼请柬,John Moretti 和Catherine Orsini,婚礼在三日前已经举办,无所谓,反正他不可能去。

第二个信封里是一份手写信。思莱冷淡地扫了一眼,又慢慢把目光挪到开头,坐在床沿一字一句看了起来。

Dear Sley

我即将举行婚礼。我知道你不会出席,所以我没有机会见到你,现在我以这种方式来传达我想要说的话。

我一直看着你,我想你也知道这点。你的近况让我担忧。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我有了猜测,无论猜对与否,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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