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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生(21)

憾生仔仔细细的把茶具清洗的干干净净,烧水的玻璃壶被她擦的锃亮,小茶杯个个闪闪发光,最后她拖着托盘像个淑女一样,面上带着微笑,缓步从容的走进客厅。

客厅里两兄弟还尴尬的坐着,叶臻坐在沙发的上首,叶权坐在他的侧方,叶权手脚放的老老实实,坐姿拘谨的像叶臻的儿子,叶臻沉着脸,叶权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他了,不敢造次。

叶权看见憾生进门赶紧站起来介绍:“哥,这是憾生,她是这的房主。憾生,这是,我哥。”叶权平时挺不羁的一个人,在他哥的高压下却满是忐忑。

憾生笑笑的走过去,在叶臻坐的茶几对面盘腿往地上一坐,然后一边放好托盘一边对着叶臻说:“大哥好。”

叶臻和叶权具都愣住,叶臻没有回话,严厉的看着憾生,憾生视而不见屋里怪异的气氛,也不在乎叶臻的目光,她从容的把茶壶的电源插上,轻声问叶臻说:“口渴吗?我泡茶给你喝。”

叶权睁大眼睛看着憾生,他觉得憾生不正常了,叶臻对叶权投过去询问的目光,叶权摊手,意思说真不是那种关系,而憾生似乎毫无所感,她笑眯眯的看了看叶臻,又扭头去看看叶权,什么也没说,埋头看着茶壶等着里面的水烧开。

这套茶具是原来的房主留下的,以憾生的生活经历哪里懂得茶道这么高深的东西,但随便泡个茶她还是会的,她用稍大的茶碗冲了一点茶叶,闷了一会后,从茶碗里倒出一小杯递给叶臻:“给,你喝。”憾生不会说话,只会用这么简单的语言表达她的善意。

叶臻默默的接过小茶杯,啜饮了一口,泡茶的方式不对,第一遍冲泡出来的茶水要倒掉,茶叶是好茶叶,但却是陈年的,叶臻是个讲究的人,喝出满嘴的苦腥味,但他什么也没说,分几口喝完手里的茶,憾生又递给他一杯,他也接过来喝完了。叶权在一边神奇的看着这两人。

叶臻喝完憾生递过来的第二杯茶,把茶杯递回给她道:“谢谢你,莫小姐。”

憾生朝他笑,又递给他一杯,叶臻僵硬了一下接过来,一口喝掉说:“好了,莫小姐我已经不渴了。”

憾生听话的收手,她把两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看着叶臻问:“你要住在这里吗?”

叶臻沉吟着回答:“有这个打算,舍弟住在这里,我想方便一些,当然如果莫小姐要是不方便,我也可以住到……”

憾生笑眯眯的听着叶臻说,不等叶臻说完,她抢着截断他的话:“方便的,楼上还有一间空房。”说完她跳起来朝着叶臻高昂着语调道:“来,我带你去。”

叶权彻底被震惊了,叶臻倒是只是微微的一愣,随后就站起来客气的说道:“那麻烦莫小姐了。”

憾生把叶臻领到楼上朝北的厢房,还拿出干净的床单被褥都给人铺整好,叶权在一边看着简直要神奇的无以复加,这相比他当初的待遇那简直是天差地别啊。好在憾生给人铺床叠被后还知道礼貌的退出来给人家洗澡休息的空间,

憾生从叶臻的房间出来,守在房门口堵她的叶权张嘴就问:“你看上我哥了?”

憾生“呵呵”的傻笑,也不反驳。

叶权牙疼的扭曲着脸道:“我跟你说,我哥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虽然他现在离婚了,可还带着个老大不小的拖油瓶,而且他和他前妻还藕断丝连着,这个乱劲你还敢掺和进去?”

憾生被叶权扭曲的脸逗笑了,她伸手揽着叶权的一只胳膊把他往楼下带,问叶权:“二哥,大哥喜欢吃什么?我们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给他接风?”

叶权被憾生的态度弄的要崩溃了,憾生除了那次借着吃冰激凌叫了他一声二哥,平时可从来没叫过他,他绝对不相信憾生是个花痴的女人,可这对比着他刚来时的待遇,这也太天差地别了。

两人在楼梯口对持着,叶权满脸严肃的问憾生:“你真看上我哥了?”

憾生站的比叶权高一个台阶,正好和他平视,她说话之前先伸手,“啪”的一下轻轻拍了一下叶权的额头:“你的思想怎么这么俗气呐?你喜欢我吗?喜欢吧?我也喜欢你,可除了喜欢就是喜欢啊,你懂吗?”

叶权好像懂,也好像没太懂。最后被憾生拉着,提个菜篮子上菜市场买菜去了。

憾生是在似是而非的糊弄叶权,她永远也不会告诉叶权,她在见到叶臻的那一刻感觉到的那血液里流淌着的温暖,叶臻是八年或者是十年以后的佟夜辉,是一个不会拒绝她的好意和善意的佟夜辉,真正的佟夜辉厌恶她,她付出给他爱意他从来都是轻贱的。而叶臻她却不用担心,她清楚的知道,叶权和叶臻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有缘的时候,他们来了聚一聚,然后缘分尽了再各自分开。她和他们不会有很多的牵绊,她不怕叶臻会讨厌她,她对叶臻本身这个人没有欲望,只是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某种和佟夜辉类通的东西,让她感觉到了一点点能让血液加速流动的温暖。她把心里的这点念想寄托在叶臻的身上,她知道这样不正常,但这有什么关系呐,这只是她自己感情的一种疏放,其实和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胖胖的竹笋被仔细的一层层扒掉外皮皮,剩下一个小小的笋尖,笋尖薄薄的切成片用开水焯一下,嫩嫩的里脊肉切成薄片,揉上淀粉,小砂锅里炖着骨头汤,一条海鱼破解的干干净净,上锅蒸熟后,淋上生抽撒上嫩绿的葱花,嫩嫩的菜苔下锅清炒,憾生专心致志的做着每一道工序,这里面凝结着她多年前的情怀以及现在的寂寞。

憾生在叶权的提供的情报下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洒满半个院子,回廊前摆放着一张小桌,三人席地而坐,满桌的佳肴,卖相还不错,味道也还可以,多好的气氛,可惜一直在欢笑的只有憾生。

叶权觉得憾生很反常,但他又不觉得憾生是在发花痴,只能总结她是在发神经,他不能体会憾生个中的心理纠葛,只能迷茫的看着,至于叶臻,他时差还没倒过来,胃口不好,吃的不多,这顿饭只有憾生胃口最好,不歇气的吃了两大碗饭,据叶权观察她中途也没干出给叶臻布菜添饭等特别热情的举动,一切还算正常。憾生其实完全不在乎叶权和叶臻的反应,对她来说,她在做饭时寄托的心情已经完成了。

吃晚饭,叶权照样去厨房洗碗,憾生邀请叶臻一起加入他们饭后散步的行列,当时叶权正收拾了碗筷准备去厨房,三人站在回廊上,憾生提出邀请,叶权眼睁睁的看着他威严的大哥稍微有一瞬的犹豫,但很快就点头答应了,叶权再次震惊的张大嘴巴。

出门的时候屁股两爪抠着门槛死活不出门,这是它最近每天都要闹的一出,屁股知道只要他们每天的这个时候出门就都会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开始的时候还好,可以出去玩,还有冰激凌吃,但是走多了它就会累,很累,累的喘气困难,它很难受,几次以后它知道了就死活不出门了。

两人一狗聚在门口,憾生在门外抠屁股的爪子,叶权在后面推它的屁股,胖狗“嗷嗷”的叫着正闹得欢,叶臻走了出来,站在他们后面,皱眉看了一会,忽然不耐烦的咳嗽一声,叶臻的咳嗽声一落地,屁股忽然不叫也不挣扎了,嗖的一声从门槛里窜了出去,速度快的神奇,憾生和叶权对看着很是无语。

三人散步的阵容很有意思,叶臻走在最前面,憾生和叶权跟在后面,胖狗贴着憾生走,一路无人说话,走了一圈胖狗也不敢闹,最后走的呼哧呼哧的气都快倒不上来了,叶权一路也老老实实的也不东张西望的看美女了。

憾生问叶权:“屁股为什么怕你哥?”

叶权懒洋洋的回:“我哥身上有杀气。”

“哦”憾生了然。

这一次散步史无前例的沉闷,唯有憾生一路都是笑眯眯的,神态最放松。

回到家各自散开,叶臻回房早早的睡下倒时差,叶权也不敢打扰,回屋鼓捣自己的事情去了,胖狗回家后就窜回憾生的房间,再不出来,誓死不在叶臻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憾生依然是留到最后,锁门关窗,最后回房洗澡睡觉,一座院子很快就沉静下来,而叶臻也就这么住了下来。

叶权第二日清晨起床后发现早餐一成不变的面条,变成了金黄的小米稀饭,奶油馒头,小包子,他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经过昨天半天已经很能调整好心态了,吃了早饭回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憾生吃了早饭后,楼上楼下的做了卫生,然后喂了胖狗又浇了花,等她忙完了太阳也升的老高了,温度升上来,她这个院子里依然阴凉,路过客厅门口的时候她看见叶臻坐在里面忽然又来了精神。

叶臻吃过早饭看见客厅里的光线好,就拿着电脑在这里面处理一些公事,憾生叮叮当当的托着昨天那套茶具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