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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礼(20)

神情呆滞的虞初礼,目光落在小女孩手中的气球上。她记得,在不久以前,她曾经怀着幸福的心情,放飞过一个气球,而现在回首才多长时间,一切好像就都成了笑话。

十点多的时候,虞初礼疲惫的打开家门,她在街上游荡了很久,等回过神的时候,早已经是华灯初上。

客厅里一片漆黑,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虞初礼知道周顾南早就回来了。书房里透出来的那丝光亮,让她疲倦的连说话都成了一种负担。她走到卧室,没有开灯,直接和衣躺在床上。

日子还是如常的继续,虞初礼现在每天都是麻木的生活着。周顾南最近已经开始夜不归宿了,虞初礼每天起床时都要面对另一半空荡的床铺,她觉得现在的她就是在等待一个结果,或者说是在等待周顾南的一句话。

周末的夜晚虞初礼坐在空旷的客厅,守着电视,看热闹的综艺节目。平时她是不会看这类节目的,现在,她只想让家里显得热闹一点。就在她以为这个夜晚又是一场无谓的等候时,大门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虞初礼抬起头,看向大门,刚想起身却被门口的一幕惊住,身体像被冻僵一样僵在那里。

门口,拥抱在一起的男女,正吻的激情四射,开门后,两人跌跌撞撞的走进门来,嘴唇始终没有离开对方。

听见电视的声音,周顾南回过身轻浮的说:“你在家啊?我以为你今天上夜班呐。”

虞初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虞初礼知道,周顾南这是要把她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平静的走到门口,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穿在身上,弯腰换好鞋子,然后走出大门,轻轻地把门带上。

门口的两个人像看默剧一样,沉默的看着。大门关上后,靠在鞋柜上的周顾南滑坐倒在地上。女人尴尬的看着周顾南,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周顾南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她说:“你走吧。”

女人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把嘴边话咽了回去,接过钱,转身走了。

女人走了以后,周顾南一直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客厅里唯一亮着的一盏落地灯。他记得这盏灯原来是没有的,是虞初礼住进来以后,她从网上拍回来的。

良久以后,周顾南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扫了一眼饭厅里,餐桌上的晚餐还没有动过。他走过去,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东西。咽下去的速度没有吃进来的快,他的两腮高高鼓起。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周顾南吃完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他起身走到书房,打开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体检报告,点燃打火机,把它烧成灰烬。

从屋子里走出来后,虞初礼往自己在医院附近的房子走去,她的的目标很明确,知道该往哪条路上走,知道在哪里拐弯。可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失了魂一样,在她的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周顾南的各种样子“忧郁的周顾南,惊讶的周顾南,咧嘴笑的周顾南,愤怒的周顾南,温柔的周顾南。”每一种表情交替着闪现。

虞初礼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周顾南记得这么清楚,他的眉,他的眼。都是那么的清晰。在她打算把他的脸从脑海里抹去的时候,周顾南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她听见周顾南说:“虞医生,你好。”

“虞医生,你要走了?”

“|初礼,以后你先走,我看着你上楼。”

“初礼,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提出要求的。”

““初礼,以后我会记住你喜欢吃什么,记住你的每一个生日,我们每一个结婚纪念日,所有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会记住,我要是忘了,你就罚我,让你自己把我忘了。”

“初礼,别怕,她们要是不认你,我就和你私奔。”

最后耳边只剩下一个声音反复的叫着:“初礼,初礼,初礼、、、、、、、、、”她感觉似乎真的有人这样叫过她。

虞初礼在初春的夜晚,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到自己曾经的家。她找出钥匙把门打开,屋里一室冷清,到处布满灰尘。她回身把门关上,径直走到卧室,拉开蒙在床上的白布,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十九章

那天以后,周顾南失踪了,公司的副总,黎致用尽各种方法都联系不上他,虽然公司在他的主持下,暂时还不会出现大的问题,但一个公司老总不见了,还是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黎致在连着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周顾南后,通知了他的家里。

周顾南的妈妈,通过各种渠道,最后查到周顾南在香港。

是的,周顾南现在在香港,这是他的第一站,他想在自己以后有限的日子里,去看一看虞初礼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到了香港后,周顾南先去了虞初礼父母的墓地。他站在自己曾经站过的位置上,心里一片空茫,什么也没想。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他在墓园里待了很久,直到太阳快落山,才留下两束鲜花离开那里。

虞家在香港很有名,周顾南没花多少心思就打听到了虞家大宅的地址。他在车行租了辆车,自己开车上山。上山的路上很安静,几乎看不见来往的车辆,就是偶尔开过一辆,也都是顶级的名车。公车只通到山脚下,周顾南知道这里不是普通人能住的地方。

在主路上行到一半的时候,周顾南把车拐上了一条私家路。这条路上风景很好,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木,他的车开过后,会把地上的落叶卷起飞到半空。周顾南想着,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当年小小的虞初礼应该每天都会坐在车里看过。

一路慢慢的开过去,终于在路的尽头,出现一座镂空的雕花大铁门。周顾南在离大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他发现要看见虞初礼曾经住过的房子似乎不太可能,因为透过大门他只看到了一个偌大的庭院,庭院正中有一条可容两辆汽车并排通过的小路,从大门延伸过去,在目光可及的地方拐了弯。真正的主宅应该在弯道的尽头,可惜隐藏在几排茂密的参天大树后面,让人无法窥视。

周顾南把车停稳后,凝视着前方的大门,他想着,就在这扇门后,那个老人用一种残忍的方式保护着虞初礼,这个院子里虞初礼生活了10年。

就在周顾南发呆的时候,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正统严肃的中年男子,从大门里出来,径直向周顾南走来。

那人在周顾南的车门旁停下,弯下腰非常有礼貌的对他说:“请问是周顾南,周先生吗?”

“啊!我是。”周顾南坐正身体看着他。

“我们老爷让我来,请您进去喝杯茶,我们老爷是初礼小姐的小叔。”周顾南没有犹豫,他推门下了车,对他说:“请你领路。”

那人侧过身伸出一只手,恭敬的说:“请。”

周顾南跟随男人走进了大门,他现在只想更接近虞初礼曾经的气息,至于其它的,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拐过弯道,果然看见一座大宅耸立在面前,看的出修建的年代有些古老了,但维护的很好。处处可见老树旧墙世族大家的风范。

男人领着周顾南走进客厅,和他想象的一样,整个大厅的装饰风格,完全承袭了中国的古风。客厅正中的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个垂头沉思的男子。把他领进门的中年男子走到他旁边低声说:“老爷,周先生来了。”

那男子站起来,看着周顾南说:“周先生,请过来坐。”

周顾南从容的走过去,他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尽管他穿了一件良好教养的外衣,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掩饰不了的。他的眼神锐利,有极强攻击性,这个人的天性是擅长掠夺的。其实他长的非常英俊,有着几乎完美的五官,但眼神太锋利,太过冷酷。

周顾南在男人的对面坐下,佣人上了茶后,安静的退了下去。男人轻声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不迫:“我想周先生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初礼的小叔,我叫虞仲卿。”

“我知道你,初礼曾经和我提到过你。”周顾南不知道这个人把他请进来的意图,但有关虞初礼的事情,他都想知道。

虞仲卿没有接周顾南的话沉默的看着他,眼神锐利。周顾南没有受他的影响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良久的沉默后虞仲卿忽然开口:“初礼,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最稀罕的就是干净。”

虞仲卿停顿了一下,把身体靠在椅子里,不再看周顾南,把目光移到了地上,盯着地毯上的某一个图案。周顾南知道其实他什么也没看。他接着说道:“我是虞家远房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从小和我母亲在贫民窟生活,16岁的时候被当时虞家的掌权人,也就是初礼的爷爷,带回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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