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103)

如今算来，长娄求亲也不过是下半年的事情，在今年年底，她就要远赴长娄了。

蒋含娇先福了福礼道：“民女见过明珠公主。”

明珠一听说是金陵的蒋姑娘，立马眼珠子开始滴溜转，目光凝在了她的脸上，似要好好的一睹芳容，“原来是蒋姑娘，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皇后打断了她的注目，轻拍人手，“明珠，不许胡闹。”她转了话头，“你还没和皇奶奶好好说说，萃芳园到底发生了何事？”

明珠听皇后提萃芳园，这才挪开眼，坐下来绘声绘色描述着自己亲眼目睹的那场大戏，“今日是慧贵妃的生辰，她不是在萃芳园办花宴嘛，把好多夫人小姐都叫了过去，我也被叫过去了，端王妃和寿王妃也在场，然后寿王妃聊着聊着，突然提到端王舅舅还没有子嗣的事情，端王妃当即变了脸，可寿王妃竟浑然不觉，还说到了端王舅舅那个门客，叫...哦！叫弥安来着，说端王妃还不如一个门客跟端王舅舅来的亲近，端王妃不知怎的，直接掀了桌子，和寿王妃厮打在一起，连慧贵妃也不敢去拉，后来端王舅舅和寿王舅舅都来了，各自拉回各自的王妃，端王舅舅的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皇后长眉微微一动，若有所思起来。

明珠抱着皇后臂膀，“皇奶奶，你说端王舅舅这个王妃虽然出身将门，但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这寿王妃不过提了一下舅舅那个门客，她怎么就跟吃了枪药一样？”

皇后轻抚明珠额发，转头却问蒋含娇，“蒋姑娘，你怎么看？”

蒋含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愣了，她只听说过端王手下门客众多，至于这哪个门客和他关系好或不好，便不得而知了。

她细想了想，中肯道：“想必是寿王妃在众人面前落了端王妃的脸面，端王妃一时情急，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这一番话不抬不贬，既没说全是端王妃的错，也没说寿王妃就完全置身事外，想来心中已有考量，实在是个聪明人。

皇后轻轻一笑，对福寿道：“叫端王妃在王府里好好待上两个月，寿王妃既嘴皮子功夫了得，那就去太华殿寿王母妃娴妃那里，跟着念上两个月的经文。”

两个堂堂王妃，竟在一干命妇贵女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统率六宫，自然不会放任不管，福寿领了旨意应声下去。

又闲话几句后皇后便叫她们散了，明珠和蒋含娇并齐从凤仪宫出来。

明珠对这位传闻中的蒋姑娘是充满了好奇，一双大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想问关于梁瑾的事情，到底没去揭这个话匣，要走的时候才和她说，“过两日就是花朝节了，京城是兴去祭花神的，到时候我给蒋姑娘送帖子，你可一定要来啊！”

并不是询问，而是直接敲定送帖，蒋含娇有心拒绝也不能拂人脸面，只好道是。

其实以她的身份，哪里能和明珠公主这种级别的贵女玩在一块，不过都是对她好奇，想看一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端王府中

女子小声抽泣声不绝，底下跪了一干奴仆，皆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

端王刚送走来宣读皇后旨意的福寿，转身面沉如水，冷眼看俯在桌上哭的端王妃。

“你还有什么脸哭？本王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端王妃本也是将门虎女，出嫁前也耍过红缨枪，揽弓射大雕，嫁给了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端王后，收起了身上那些不属于女子该有的东西，只安心做她的端王妃，为他管理后宅中馈，再绵延子嗣。

但往往事与愿违，她嫁过来已有七年之久，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连她娘家都悄悄派人问过几次，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但唯有在这王府中的才知道，问题根本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渐渐的，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众人也发现不止是王妃没有动静，两个侧妃也是久久不见有孕，宫里派人送过不少美婢，也说过要再册几个良家子，但都被端王给拒了。

久而久之，难免有些流言蜚语传出来，说端王于行人事上有疾云云。

只有端王妃和两个侧妃心里才清楚，哪里是有疾，端王几乎都没怎么碰过她们，又哪儿来的有孕？

端王房中常年冷冷清清，连个女婢也没有，进出最多的，只有那门客弥安。

这下什么都说得通了，端王根本是不喜女子，只好男风，那弥安才是端王府上正经的王妃！

可怜端王妃一腔女儿柔情，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偏偏此事又被皇帝三令五申不得对外宣扬，就连自己家里的爹娘，也是至今蒙在鼓里。

端王妃越想越难受，头一回顶撞人道：“脸面？那寿王妃当着慧贵妃，当着这么多夫人的面，说妾身还不如一个门客时，妾身又何尝有过脸面了，殿下这么多年来，可有真正给过妾身一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