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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言写意(21)+番外

见写意有些心事,他也点点头就让她走了。

她下午翘了班去医院,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就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下肚子,再回公司加班。一口气工作到八点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家。

她下楼时迟疑了下,按了下电梯里的厉择良那一层。

他的那一层,有些人还没走,连小林也在忙里忙外。估计厉择良多日不来公司,很多事情成山地堆着等他来做。

她拨了他上次给的号码。

"我是沈写意。"

"有事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倦倦的,似乎是有些累。

写意没有说话,没好气地想:这人明知故问,他们俩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那个什么。

厉择良感觉她有话要说,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到窗边。

"沈小姐?"他见她久久沉默,便又问了一下。

"我……"她鼓足了勇气,决定跨出历史性的第一步。可惜话还没说出来脸颊就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她生平还没有开过这么难的口。

"我们……"她又挣扎下,还是没说下去。

即使说成这样,厉择良却已经明白了。他的双眸蓦然一凛,心里居然是百般滋味,酸苦难辨。

"你在哪儿?"他突然问。

"公司啊。"

"这样吧,"厉择良沉吟稍许,说,"我打电话让季英松接你,我还有一会儿才完事,你回去等我。"

听见这句话,写意心中咯噔一下,回去等他?写意对着电话怔忡稍许后又略带嘲弄地笑了,自己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等上了季英松的车,车子朝郊外开去,似乎是到厉家的老宅子。写意一进屋,老谭就迎过来,说:"沈小姐,少爷说请你先到客房休息,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显然,厉择良先前来过电话吩咐了他们。

客房?还好不是他的卧室。

他们似乎知道写意的拘谨,见她没去客房而是呆在客厅也没过多打搅她,备了点小吃放在旁边,便各自忙活去了。

老宅子里人不多,似乎没有其他厉家人住在这里。她只听说过,厉家还有个堂妹叫厉飞雪,如今在国外留学。

她也不习惯一个人呆在这么亮堂堂地方,久了就坐着别扭,便踱到了客厅外面的花园去。刚刚一离开空调房间还感到有些闷,但是适应之后却觉得夏夜里的花园清风徐徐地,十分凉爽宜人。灿烂的夜空下,时不时地能听见蛐蛐叫,鼻间还有夏草的芬芳。

花园里面亮着灯。有一个平地的池子,池子里面养了许多锦鲤。写意蹲在那里看,锦鲤倒也不怕人,围成一群群地绕着池子游。

忽然,倏的一下,花丛里窜了个东西出来,着实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只白色的猫。

那猫也径自跑到鱼池边盯着里面的小鲤鱼,双目炯炯。接着,居然抬起一只前瓜对那群鱼跃跃欲试。它全身雪白,仅仅四只爪子上镶有黑色的一圈毛,而右边耳朵也是黑色的。写意见它着实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的头。

"别摸!"有人突然在身后说话想阻止她。

可惜却已经迟了,她还没摸到小猫,那小东西便像触电一样翻爪抓了她的右手手背,接着飞速地窜到说话人的脚边。

写意转身抬头一看那人,是厉择良。她起身时,悄悄将右手背在身后。

小猫有些撒娇地蹭了蹭厉择良的裤脚。他刚俯下身去,小猫就一跃到了他的怀中,温顺地要命。

写意握了握吃痛的右手,不禁在心里嘀咕,真是猫仗人势,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凶神恶煞的见一个人换一次脸。

5--5

"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他的问题没有带主语,写意拿不准是问她还是问那只恶猫,所以半天不知该不该回答,直到厉择良朝她"恩?"了一下。

"我呆得闷,就出来看看。"

"那回屋去吧。"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解衬衣的袖口,走回屋子。

那只猫一直跟在厉择良身后,追进了屋。

写意在后面看他的脚,假肢又装上去了,不知是真的这么快就恢复了还是他强忍的。不过,若是他真站着不动,几乎看不出来那假肢和另一条腿有什么不同。

厉择良进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写意立刻埋下头去。这样在背后看人家,实在算不上什么有礼貌。

"客房收拾好没?"厉择良问。

"收拾好了,楼上那间。"老谭说。

"恩。沈小姐要多住几天,看看还缺什么,明天帮她拿下行李。"

写意听见这句,咬住唇,没有反驳。

厉择良在沙发上坐下后,示意写意坐,那猫也盘身在厉择良的脚边睡下。

老谭上了茶,识趣地退出去,客厅里只剩他们俩。

茶壶里沏的是铁观音,一阵清香从壶嘴里逸出来。

厉择良替她倒了一杯。

我晚上不喝茶。写意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惜又觉得显得自己有些娇气,便谢过就喝了一口。她不爱喝茶,对其没有研究所以也品不出味道。

厉择良喝过茶,用手指关节拂了下眉角,那个样子似乎是累极了。

他习惯性地掏火点烟,可是想到什么,又作罢,将烟盒放在茶几上。

"难道你也是怕我反悔?"他说,"我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做得到。"

显然,他指的是她主动送上门这件事。

刹那之间,写意顿觉尴尬,脸上的绯红一下子窜到耳根。她本来是已经说服了自己,但是让厉择良这么突然说出口,仍旧觉得心气难平。

她握住拳头,凭她以往的个性几乎快要扭头就走。不但扭头就走,还要冷嘲热讽地回敬他两句,让他讨不上半点便宜不说,气个半死是最好。

可是,现下的写意脚跟订在原地,脸色是红了又白,终究是忍住了。她本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和他相处的。

"看来厉先生是以羞辱我为乐。"写意淡淡道,这么一句服软的话被她说出来仍旧能扎人。

厉择良倒也没生气。

"这倒不是,我只是对沈小姐态度的巨大转变有些……"他顿了顿,在脑中找了找恰当的词语,"有些欣喜。"

写意瞥了眼眼前男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想,还不如他生气时顺眼。

"好了,时间不早你去休息吧,上楼第二间是你的房间。"说着他自己也准备回房间。

写意呼吸一滞,他的意思是说今天就此为止。

突然,厉择良又折回,"手给我看。"

写意一怔,她以为他并没有发现。

"没事。"

"我看看。"

写意被迫将那只手伸出来。他将手摊在掌中,细细端详。幸好伤口不深,稍微点破皮。他去取了药箱居然要为她上药。

写意有些意外。

他准备抹碘酒的时候说:"疼就吱声。"

"不疼的。"

"猫这种动物性情阴晴不定的,不该乱碰。"

"人还不是一样。"写意说。

"说谁呢?"

"没说你。"

"那说谁?"

"说我自己。"这总成吧。

"恩。"他点点头,"深有同感。"

被他倒打一耙。

"难得我俩第一次达成共识。"他说。

这时,小猫很恰当地在此刻爬起来,躬起背叫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在迎合它那个英俊主人的观点。

写意看了那猫一眼,说:"是啊,你俩居然都能达成共识,不容易。"

"……"

"……"

一会儿,厉择良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碘酒,抹完以后居然孩子气地朝伤口吹了吹气。

"以防万一最好明天得去打疫苗。"

"不用吧。"哪有那么娇贵

"又要和我争?"他说。

写意只好点头,随后准备将手缩回去。但是,他没有放手,手指微微使劲儿将她的手锁在掌中。被他压到伤口,写意眯了眯眼,有些疼。

"我还以为你挺能忍的呢,刚才背着手藏了半天也不叫痛。"厉择良说话间,眼中有戏谑的成分。他好像一改最近的暴戾,恢复了他从前待她的那种个性。

"再能忍我也不是木头人,有感觉的。"她吃痛地蹙起眉。

"我看也差不多。"

"呃?"写意没听清他说的话,因为她突然嗅到了一阵奇怪的芬芳。

她调头一看,好像是小猫出去时将门蹭开一个缝隙,才使得香气窜进来的。"什么味道?"她不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