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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言写意(51)+番外

厉择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她立刻不情愿地蹙了蹙眉头,口是心非地纠正说:"怎么可能呢,我滴酒不沾的,只喝苏打水。"

厉择良恰好在酒吧遇见熟人,两男一女。

那女姓董,据说某市市长家的千金,长得极为乖巧。写意见过她几次,每次看见厉择良几乎每句话必以"择良哥哥"这称呼作为开头。

写意理所当然地并且非常地不喜欢她。

那位董小姐不知道听旁边俩男的说了什么,望着厉择良掩住嘴轻轻笑。那双片刻不离厉择良的眼睛,在写意看来,真应该挖出来熬汤。

她越想越气愤,大叫:"我要啤酒。"叫完以后,再看了一眼厉择良。她的举动根本就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力。

她赌气一般,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待厉择良和人寒暄完回头一看,写意居然已经在喝第二扎啤酒了。

她酒量一直很浅,就连喝家乡的米酒也会熏熏然,所以啤酒下肚脸蛋已经醉得通红。她将下巴磕在吧台上,眼神发直,此刻闷闷不乐地卷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那啤酒杯。

最后,他半搀半扶地将她带回去。她这人一醉就睡觉,当然半醉的时候却是最啰嗦的。他们住三楼。

烂醉如泥的写意仍然不忘气鼓鼓地唠叨。

"干吗不经我同意就叫你择良?"

"哥哥这两个字,这也是她能随便喊的?"

"恶心不恶心。"

"讨厌,真讨厌。"

"下次把舌头也切下来。"

"不熬汤了,让阿衍红烧比较好吃。"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摇头,然后掏钥匙开门。

他刚一放手,她就歪一边去。他没办法,只好将她架在怀中,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额头上。她皱了皱眉说,"你胡子扎到我了。"

他不禁微微一笑,挪开下巴,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写意傻傻地看着他的笑脸,趁着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垫起脚尖,抬手拽住他的衣领,就那么仰头主动地吻了。

她吻得那么青涩,几乎就是啄了下他的唇。

放开他以后,写意居然伸舌头舔了下自己唇,心满意足地说:"好……软。"那表情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偷腥成功的醉猫。

白天俩人没吻成,这下终于成了。一只叫写意的猫好歹解了馋。

《良言写意》木浮生ˇ11--3ˇ

他别过脸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进屋吧。"说完,他将写意搀进去,放在沙发上,正要起身脱外套,却被写意抓住衣襟。

"干嘛?"他问。

"你不可以被别人抢走。"她黯然地说。

他顿了顿,顺势坐在她旁边,挑了挑眉说:"看来你一点儿都没喝醉。"写意一下子红了脸,急着说:"我怎么没醉了?我就是喝醉……"话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反倒是画蛇添足。

她再看一眼厉择良。

这男人正在很努力地忍笑,那模样完全是戳穿她把戏后的幸灾乐祸。她一时恼羞成怒,扑过去张嘴就想狠狠地咬他一口,可惜一下子没想到落嘴点,就见下巴的角度比较好下手,于是张大嘴咬了他的下巴。

让她意外的是口感竟然那么好,所以忍不住多咬了两下。

哪知她的虎牙很尖,咬人的时候虽然没有使劲却也疼得他两条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她笑得咯咯咯的。

"写意。"他揉着下巴。

"恩?"

"咬疼我了。"他说。

"怎么会呢,我轻轻咬的。"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还是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看了下,果然在下巴的皮肤上有了几个浅浅的牙印。

她内疚地嘟囔起嘴巴,又用指尖摸了摸那几个牙印,"阿衍,对不起……"然后很孩子气地朝它们吹了吹气。

她的手指落在皮肤上面痒酥酥的,脸蛋近在咫尺,嘴唇撅起一点儿轻轻吹气。那气息扰乱了他的心绪。

他心神一荡侧下头,封住了她的嘴。

写意先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渐渐地才缓过来。这和她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截然不同,几秒钟就破坏她呼吸的节奏。

他的吻有些生疏,有些试探,丝毫不敢长驱直入地探入她的口中,只是浅浅地舔吸。怀中的写意努力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将手撘在他的肩上,微微张开嘴,青涩而又美好地回应了他。他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拥住她的手臂加了些力,使她更贴进自己。

缠绵之间,她的脑子从一种半清醒状而变得晕晕乎乎,仿佛一下子站在了云端。一时又觉得自己像是含着一块浓情的巧克力,那种丝柔顺滑的感觉在舌尖依依不舍地停留着,然后一点一点地化开。这一次,她好像是真的醉了。

彼此的唇舌终于相离,她怯怯地睁开眼,却又不敢看他的脸,轻喘着依在他胸前。而唇上的那种柔软的触感也久久地停留着。

厉择良定了定心神,缓缓地说:"门口那个不算,这个才是初吻。"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黑脸。

侯小东曾经对她说,厉择良是人类中一种不太容易亲近的种族,但是当他一旦不排斥对方接近的话就说明你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现在看来,她好象成功了另一半。

就是那么一个吻,好像突然就拉近了她和他的许多距离。直到那日,写意才知道原来她的一切辛苦都没有白费。

他也是喜欢她的。

从此跟屁虫升级成了女朋友,农奴翻身做了主人。

写意喜滋滋地迎来了新的一天。可惜,多过了几天以后,她发现女朋友和跟屁虫的待遇好像没什么区别。

他还是会对她凶,而且管东管西的。

只是--

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元旦的头一天,厉择良带着写意,和几个熟识的留学生凑一起开车去杜塞尔多夫看新年倒计时。快到凌晨的时候走到莱茵河边,等着倒计时的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虽然有些蒙蒙细雨,但是人们的热情丝毫不减。

写意也兴奋地和其他人一起乱蹦乱跳,他宠溺地任由着她闹。莱茵河边有出名的酒吧街,一家接一家,都满满是人。全是从周边来迎接跨年倒计时的。

半夜温度下降得厉害,大家凑一起一边等着新年的到来,一边站着拼酒。厉择良却拦着写意,不许她喝酒取暖。

她闷闷不乐地瞅着他。

"难道我就不怕冷?"本来一说话吐气就能成一团白雾,她为了强调气温很低,还刻意地使劲了哈了几口热气出来证明一下。

后来写意牵着他,离开集体,单独跑到桥上去。

"莱茵河就我的脚下流过去耶!"

这一河段的莱茵河比以前写意看到的要宽得多,加之在这样的气氛下,她更加觉得很兴奋。她趴在栏杆上,朝下面探头,河面上正好可以看到自己在桥面路灯下印出来的影子。开始还觉得好玩儿,多看了几分钟就觉得头晕。

桥上的风更大,冻得她缩脖子。

他解开大衣的纽扣,从后面将她裹了进去。

她怔了一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怀里。他正好将下巴磕在她的头顶,那样的亲密。

凌厉寒风四处乱窜,可是此刻的写意却觉得暖烘烘的。有的人已经等不及,自己点燃了烟火。"阿衍。"她叫他。

"恩。"

"我觉得,我好像很幸福。"写意轻轻说道。

可是在那么嘈杂的气氛中,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那是她和他,最后一次一起看焰火。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后,他可以那么云淡风轻地毁掉这一切。

若是要一个人为了爱倾家荡产、众叛亲离的话,那是不切实际的。这个,她明白,她不存有那种奢望。

可是,如果说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话,她不相信。

写意原本坐在墓碑前面,眼见天色渐晚。她站起来一转身,发现詹东圳在不远处。他回去找不到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写意跑到这里来了,一看果真不错。

"东正没有垮吧?"她问。

"还好。"他笑笑。

"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说

"少来,以前我出车祸之后你不就骗了我。趁着我想不起来还给我编排了一个混血男友,也亏你想得出来。"

詹东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接话。

无论是写意,还是他们,都将那次的事情称为车祸。其实,彼此都知道,那不是车祸。车子冲出马路,没有一点儿刹车的迹象,完全是直冲冲地从路上朝着河边的悬崖冲下去。现场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不是深度醉酒就是企图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