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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14)+番外

“九九表?”白霖反问。

“不是,就是几千乘以几千那种。”我说。

“背来干嘛?”

“呃——玩儿,比如练练脑子之类的。”有些老师不是常说,脑子搁久了不用就要生锈么。

白霖白了我一眼,“练脑子?脑残了?”

呃……确实不怎么符合自然规律。

2、

俄语课是连着两节,无论是以前的陈廷也好,还是其他什么老师。只要是晚上的课,一般都是连续上,中途不会休息。如果其间有想上厕所的同学,动静不要太大,自己悄悄出教室就行了。

这样大家都乐意,都只想早点下课,缩回寝室,该干嘛干嘛。

但是慕承和却不是。

他平时是个挺民主的人,可是无论大家怎么反抗,他每次课都要执意休息中间的十分钟。

他说:“我们休息是为了以更加饱满的精神迎接下面四十五分钟。”说话间,嘴角漾起他那万人迷般的笑容,自然没有人有异议了。

第一节课下了以后,我觉得教室里人多了以后闷得慌,有些缺氧的感觉,便想走到走廊的那一头,靠着栏杆偷偷气。

然后,我看到慕承和也站在栏杆旁,若有所思地。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夜里很冷,但是月色却亮极了。银色的光线从天上洒下来,将他的背影映在地上,拉得很长,几乎延伸到了我的脚下。

我顺势在上面踩了几脚,然后故作淑女装地走到他身边。

“你站这儿不冷么?看什么?”我扶着栏杆,和他并排站。

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对面六教旁边的荷花池。夏天的时候,倒是很好看,翡翠粉嫩映衬在一起,成了本校的一大胜景。可惜如今已经是冬天,全是残枝,满池萧瑟。

他没有转头,用下巴点了点对面楼下的景色,“那个池子,以前我们学校本部图书馆前面也有一个,后来翻修图书馆的时候就填平了,一模一样的,都是月牙型。”

“本部图书馆翻修?好像好多年了?”我记得貌似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恩。”他应着。

过了会儿又说,“我不常来西区,但是看到它就想到以前本部的池子。我曾经经常在里面网鱼,”他的脸沐在月色下,泛起淡淡的笑容,“就是拿个篮子,放点馒头屑进去,侵在水里。另一头用绳子挂着,静止十来分钟以后,一下子提起来,会兜住很多小鱼。结果,有一次我掉进池子里,差点没爬起来。”

我诧异,“你小时候?”

“我父亲是A大的老师,我随他在本部的宿舍住了一年多,你不知道吧。”

原来也是学校老师啊,难不成他分来我们学校代课也是托他爸的关系?

“你爸教什么的?”我问。

“数学。”

“数学?”说起数学,我倒是有问题了,“你真的很神奇啊,上次那道题,怎么算的?”

他乐了,“有诀窍的。”

“什么诀窍。”

“其实,是恰好你问的两个数字很特别,可以补数。我学过珠心算。”

“猪,心算?”猪也能心算?

“……”

他的眉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难道不是?”我疑惑。

“是一种心算方法,运用的是珠算原理,所以叫珠心算。”

“珠算啊,我小学时候也学过算盘,后来又跟我小阿姨拨算盘学算账来着。我还记得口诀来着: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

“用算盘熟练的人,或者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四则运算比计算机还快是很常见的。”

“对对对,我小阿姨就是学会计的,完全比计算器算的快。”

“而珠心算是几乎一样,只不过要做心算的时候,需要把实物的算盘化成虚盘放在脑子里。”

“不过做起来肯定很难。”

“初学时是挺难,因为需要一边自己瞬间记数,一边想象出虚盘,同时在脑子里模拟拨珠的情形,最后又把珠像内化。”

“想想都头晕。”

他笑,“这是逻辑思维、形象思维、灵感思维综合运用的结果,所以后来被当成开发孩子智力的一种训练方法。要是熟练了,速度完全可以超过一般计算器,一报完题目,可以立刻得出答案。”他顿了顿,“所以说,人类的智慧是任何机器都不可战胜的。”

比计算机还快?听起来蛮诱人的。

我有点兴奋了,“我现在还能学么?”要是真会了,以后还可以拿出去显摆。

“恐怕迟了,一般四五岁比较合适。”

他用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瞬间摧毁了我今生想要成为天才的唯一希望。

过了一会儿,他忽而问我:“你做几份家教?”

“就那一个孩子。”

“一周几次课?”

“暑假的时候排得比较多,现在就是一周一次。”

“辛苦么?”

“不辛苦啊,还挺有成就感的。”

“你……”他看着我。

“什么?”我疑惑。

“没事。好好学习就行了,有困难可以告诉我。”

就在我俩谈话期间,看到有个陌生的男生走到门口,朝教室里探了探头。原本就并不稀奇,本来到外语系探班的男生就挺多,大家心照不宣。

可是奇就奇在,那人逮住一个同学问:“请问,你们是英语系大三的么?”

“是啊,怎么?”

“你们班上有个叫白霖的么?”

听见白霖两个字,我立刻提高警觉,拎着耳朵注意起来。

“白霖——”被问的人,扯着嗓子高喊,“有个男的找你。”

我看到白霖走到那男生跟前,问:“找我啥事?”

男生瞅了瞅她,再瞅了瞅她,“你叫白霖?”

“是啊。”

“不是你。”男生摇头

“怎么就不是我了?”白霖不耐烦地反问他。

“你们班还有叫白霖的么?”

“这么好听又稀少的名字,还能和谁重?整个外语系,就我一个人叫这,没别人!”白霖以她惯有的强者气势,压倒对方。

见她这样,男生倒窘迫了,呐呐说:“我找那个白霖是个子不高的女孩儿,眼睛很大,梳着个马尾,笑起来左右都有虎牙的……”

慕承和突然看了看我。

“怎么了?”我摸了下脸,不禁问。

“虎牙。”

“你有虎牙么,我也有。”我说。

他淡淡微笑,“我没有,但是我知道你有。”

与此同时,白霖也指着不远处的我,对着那男生说:“同学,你要找的是她吧。”

原来,男生叫刘启,是计科系的。

他便是白天在排我身后打饭,还跟着食堂师傅一起笑话我,接着被我狠狠地剜了一眼的人。

后来,我从人堆里挤出来,将饭卡弄丢了,他正好拾到,想叫我,却没想到我溜得跟一股青烟似的,就在食堂消失了。

他无奈之下,去学校查了饭卡上的学生信息,然后问上门来,还给我。

那饭卡是白霖的,所以他便以为我叫白霖。

下课后,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我和白霖都下定决心要报答人家刘启的恩德,有机会一定请他吃饭。

这个周六,我不用去彭羽家上课,而老妈的休息日也终于和我重合在一起了。她在距A市60公里的女子监狱上班,我们学校和他们监狱分隔在A市的东西两头,其中艰巨有将近一百公里,来来回回很不方便。所以,虽说在一个城市,却很少见面。

很多人觉得警察就是公安,公安就是警察。其实,公安只是警察中的一种。警察还有狱警和法警等等。

我妈就是地地道道的狱警,穿着警服上班,臂章上的警徽里绣着“司法”两个字。

白霖经常羡慕说:“小桐啊,你妈妈穿起制服的样子真是英姿飒爽。”

可是我妈明明就是一个梨形身材,肚子上的游泳圈足足有三个,我怎么都不能将她和“英姿飒爽”这四个字联系起来。所以我一直在琢磨和自省,究竟是我的欣赏水平有问题,还是他们都有问题。

她平时本来就忙,加上狱警这项工作的特殊性,只能轮休,也需要时常夜里值班,不分节假日,故而老不回家。我也就索性呆在学校里,偶尔去看看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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