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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33)+番外

“我在后面。”我又发给她。

然后,我看到前面左手方,有个人站起来,回头望。那人是赵晓棠,她在人群中找我。赵晓棠的身影,吸引了很多男生的视线。

她是个异常漂亮的人,本该有更多的仰慕者,只是她那和这个学校格格不入的个性吓跑了这些同龄的男生。

当我挤到赵晓棠身边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

“白霖找到你了吗?”她问。

“找到了。”

我怕她继续问下去,故而转移话题说:“你有节目单么?我们那个节目是第几个?”

“你自己看。”她随手将预告单给了我。

这个时候,台上俄语系两个男生表演的魔术将全场的气氛突然就点燃了,掌声长久不衰。其中一个男生,拿起话筒,俏皮地笑了下,“我今天有两个任务,第一个是表演魔术,已经完成了,第二个是为受主持人朋友委托,为我的学妹报幕,下一个诗朗诵《Яваслюбил》。显然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来说的原因。”

男生示意了下,舞台一侧的男主持人。然后大家都笑了,显然因为他们要用俄语原文作题目,实在让院草有些为难。

男生说:“好了,不笑了,让我们以另一种心情来听这首诗。它的作者是普希金。”

然后,灯光暗下去。

在一段轻吟的音乐的铺陈下,我听到了那首诗。

Яваслюбил:

любовьеще,бытьможет,

Вдушемоейугасланесовсем;

Нопустьонавасбольшенетревожит;

Янехочупечалитьвасничем.

Яваслюбилбезмолвно,безнадежно,

Торобостью,торевностьютомим;

Яваслюбилтакискренно,такнежно,

Какдайвамбоглюбимойбытьдругим.

我曾经爱过你;

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失;

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的爱过你,

我既忍着羞怯,又忍受着妒忌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女孩儿说完中文段的最后一个字,手里的话筒放下去,久久没有动。她的发音,和慕承和有些不一样,浅浅的,很轻盈,却是一样动人。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一双盈盈的大眼睛望着下面的观众,透明得像个精灵,是在这样喧嚣的晚会上,一直寂寞的精灵。

然后,掌声打破了这一切。

我听见旁边有人说:“我最烦这种诗朗诵了,而且要不是后面的中文翻译,前面听起来完全像鸟语。

另一个人说:“我觉得还好,你看,那女生长得挺不错。”

然后,其他人哈哈笑起来。

赵晓棠跟着大家鼓掌时,回头看我一眼,然后诧异地说:“薛桐,你怎么了?”

“啊?”我回过神来,随手一抹脸,发现自己在不知觉间又泪流满面。

然后,我不知道后来舞台又演些什么,只记得白霖紧紧地抱住我,很大声地说:“哭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有骨气!”

十一月的A城,总是下雨。

我拿着书出了寝室楼,走了几步发现雨点比我想象中大多了,即便小跑了几步,到了女生院外面的桉树下躲雨。正在我琢磨着,是不是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一把伞撑在了头上。

我回头,看到刘启。

“真巧。”我说

“是啊,我刚好路过。”

我笑了笑和他打马虎眼。

“我去图书馆自习。”

“我也是。”他扬了扬手里的书。

“你看英语六级?”

“是啊,现在找工作竞争大,明年最后试着过一次吧,顺便还能问问你。”

我的头垂下去,依旧感受到他那灼灼的目光。他肯定不是刚好路过,也不是努力想过六级。也许他一直在这里等我,也许是白霖通风报信。

我想到白霖说的话:给他一次机会,也就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我挪了挪脚步,然后将视线转向远处,故作不经意地说:“好啊,但是请我当辅导,得计时收费。”

他先愣了下,蓦然就乐了。

“我们这么熟,可不可以打个折?”他问。

“不行。而且比辅导高中生还贵。”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大学生。你没看见大学老师比高中老师工资高?”

“有吗?我觉得收入差不多呀。”

“你没诚意。如果你一直这么唧唧歪歪的,我就替你另外介绍一个肯打折的老师。”我恶狠狠地说。

“……”这一招很灵,他即刻噤声。

我俩就这么走在去图书馆的林荫道上。刘启为我撑着伞,然后穿过行政楼旁的那跳人行道。我一直觉得这个地方和以前西区四教楼下的路很像,大概是因为都种着梧桐树的缘故。

我回头瞥了一眼。

刘启问:“有熟人?”

暮色下,我回答着没有,但是眼睛仍旧盯在那里好几秒才移开。

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地方有另一个自己,还有旁边的慕承和。

女孩儿蹲在地上为他找隐形眼镜,而他站在那里替她撑着伞,遮住坠下来的雪花。最后,他对女孩儿说:“你可真是个孩子。”

如此的场景,恍如隔世。

渐渐的,两个人一起去自习,一起去图书馆已经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某日,我从专八的复习题里抬起脸来,嘴唇撅起来和鼻子一起夹住笔,打量了桌子对面的刘启好一阵子。他似乎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禁问:“你干嘛?”

“为什么要喜欢我?”

虽然我压低了嗓门,但是旁边的另一个男生依然察觉了,抬头看了看刘启又看了看我,随即埋着脑袋偷笑。

我以为刘启会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之类的话,却不想他的脸骤然就红得像柿子似的,将书立起来挡住我的视线。

盯着那本英语六级的模拟题封面看了半天,他仍然维持那个动作不投降。于是我投降了,转而继续做我自己的作业。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提示有短信。打开手机,我发现来信人居然是刘启。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又开始埋头写字的他,再将短信打开。

“因为你很可爱。”

当看到他发了这么一行字给我的时候,我哧得就笑了出来。

旁边那个看好戏的男生又狐疑地转头打量我。我回瞪他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他手边的一本杂志,笑容褪去。

那是一本我从不会借阅的自然科学类专业杂志。在封面上选载着页内的一些文章的主题,其中一个醒目的标题上赫然出现“慕承和”这三个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只得任它在那个名字上流连。

男生和我之间隔了一个空位。杂志和他一堆书一块儿被随意地搁在空位的桌面上,离我的右手不足一尺的距离。

我的手轻轻抬起来,然后朝它移动,眼看着一点一点的接近,就再要触到书的时候,终究迟疑了下,手指卷回掌心,随即缓缓地缩了回来。

宋琪琪重回学校的那天,已经是临近期末考试了。我和白霖两个人去车站接她。她从验票口出来的时候,让我们吃了一惊。她把原来的长发绞短了,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显得脑袋更小。

宋琪琪看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说:“好想你们啊。”

第二句话则是:“我已经和他分了,我发誓。”

至于为什么想通了,怎么分的,她却没有说。而肖正早成了全寝室的一个雷区,我们再也不会在她跟前主动提起。不过,宋琪琪说到做到。别说单独出门,就连电话也没怎么用了。果真就和肖正断了联系,学习却更加拼命。

年底最后的一天,我和宋琪琪一起端着脸盆去澡堂洗澡。

她走在旁边突然问:“你跟慕承和的事情呢?怎么这么久也没听你和白霖提他了?”

我咧嘴笑道:“还提什么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丢人死了。”

她怔了一下,走了几步又问:“为什么?”

“不都说了么,怪我自作多情来着。”

“不是因为我吧?”

我急忙否认,“不是,不是。”

“希望不是。不然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了。我和……肖正,跟你与慕承和完全不一样。”提到肖正这个名字的时候,宋琪琪说的很慢甚至还迟疑了一下,似乎是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用一种自然语调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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