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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9)+番外

“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隔壁的那间包厢里的人在吸食违禁药品?”

违禁?药品?

这句话倒真的吓到我了。

我哆嗦了下,急忙摆手说:“我不知道,我们没有。”随即又指了指白霖,“她是喝啤酒醉过去的,和吃药没有关系。真的,我们是A大的学生。”

“学生?”警察的目光一顿。

这下,我知道惨了,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学生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

旁边一个穿制服的摇了摇头,“现在你们这些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最后两个人商量出一个结论:“那叫你们老师来,接你们回去。”

我顿时大骇,急忙认错。要是学校知道那还得了,而且处分都不说了,万一被我妈知道了,说不定当场打断我的腿。

等我可怜兮兮地求了半天情,两位警察依旧毫不动摇。

白霖如今睡得跟死猪似的,是指望不上了。所有的责任都担在了我肩上,我坐在那里,一边假装翻手机电话本里老师的通讯录,一边使劲地转动脑子想搞出一个应急的法子。

就在此刻,我在通讯录M的那一栏,看到了慕承和的名字。

这个电话还是上次冒充赵小棠见网友遇到他以后,被他强制性地将号码输在手机里的。

我脑瓜子灵光一现,萌芽出了某个念头。

三、明月VS沟渠

1、

我琢磨了良久拿不定主意,然后又看了看白霖,再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警察叔叔们。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号码,大拇指放在确认键上,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以前上军事理论课,老师说这地球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国家和政权,它们在自我发展的时候,喜欢把某个强大邻国作为自己的假想敌。那从上学期期末结仇开始,我也一直把慕承和当成敌人了,只是这个敌人不是只靠我单方面想象的,他的所作所为也正在努力地朝这个方向靠拢。

可是,除了他,我还能找谁呢?

我家那群表哥堂姐要是来装大学老师是不可能的,万一被我妈知道,指不定要我脱几层皮。赵小棠的一堆网友更指望不上了,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一个比一个猥琐不堪,拉出来演砸了不说,最重要的是完全侮辱我们母校老师的形象。

我揉了揉额头。

要是慕承和干脆不搭理我怎么办?要是他报告学校怎么办?

这时,警察叔叔又问:“号码找着了么?”

我傻笑:“我在努力回忆。”

最后迫于无奈我咬紧牙关,闭上双眼,把心一横拨了慕承和的电话。铃声响了十几下,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他接了电话:“喂——”

那个原本在课堂上令人发指的声音,此刻带着点朦胧的睡意,在我听起来却突然宛若天籁。

“慕老师。”我战战兢兢地喊,“我是薛桐。”

我不保证他记得这个名字,因为他每次叫我都是那个挨千刀的“同学”或者“课代表同学”,于是我连忙补充解释:“我是您英语系,大三,二外,俄语班的,课代表,薛桐。”我足足在自己的名字前面用了五个定语,想唤回他半梦半醒的神志。

慕承和问:“有事么?”他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渐小又渐大,似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手机拿离嘴边,换了个耳朵。

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居然让我在这寒风潇潇的夜里感受到了亲人一般的温暖。

“老师——”我对着电话,差点喜极而泣。

“怎么了?”他又问。

老师,你是好人,而且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我感动地说:“老师,我们犯错误了,你来接我们吧。”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慕承和便风尘仆仆地开着车来了,还带着他的身份证,工作证,甚至是教师资格证。

其中一个警察看到他的证件顿时换了个脸色说:“哦,你就是慕承和啊,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一副荣幸的样子。

于是,他很顺利地把一切搞定,抱起白霖放在车的后排,像领着两只流浪狗一样将我们领了出来。

我自觉地坐到副驾驶上系安全带,未等他先开口便凝眉敛目,主动负荆请罪:“老师,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经过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遵守校规班纪。我发誓,真的!”我抢在他教育我之前就诚恳悔过,希望能勾起他的一念之仁,不要告发我和白霖。

慕承和转头,津津有味地看了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半天没发音。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虚地绞着手指,“老师,我们真错了,你骂我吧。”只要不把我交给学院骂死我都行。

他却忽而一笑,“我以前说过,我从来不对小孩发脾气。”

我抬头瞅他,突然觉得这人脸上的笑容,有点阴测测的,很假。虽然这些词语,用在好比是我们救命恩人的慕承和身上,挺不道义的。

“怎么溜出来的?”

“翻墙。”我老实交代。

“喝了多少?”

“她喝了三四瓶,我喝了六七瓶。”

“呵——你倒是好酒量啊。”他挑眉。

我自豪起来,“那倒是,我妈从小就着重培养我这个方面,她说女孩儿要千杯不倒出去才不容易被欺负。”

“是么?”他反问。

瞄到他似笑非笑的眼,我原本得意忘形的脸刹那间灰暗了下去。我现在是罪人,不能自夸。

于是,这一个话题就此结束。

“你俩下面怎么办呢?是我送你们回宿舍?”他一面发动车,一面问。

“不行!学校会知道的。”他要是送我们回去,那肯定不会让我们再爬墙了,而是敲开女生院的大门,让我们在宿管员的灼热目光下走进去。

“那怎么办?”

“呃——”这倒是难倒我了,就在车路过A大南校门的时候,我连忙说:“你在这儿放我们下好了,我们自己等天亮。”

“你准备把你这个同学放哪儿?”慕承和对着观后镜朝我示意了下后面烂醉的白霖。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这门口有网吧,我们进网吧坐坐好了。”

慕承和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我这馊主意。

过了会儿,他说:“这大半夜的扔你俩下车,我也不放心。算了,去我家。”

2、

“你家住哪儿?”

“东二环。”

“真够远的。”我还不大情愿。

“你刚才叫我来领你们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住这么远。”他无奈。

“可是,明天一大早我们还有精读课。”我迟疑。

“我送你们回来,行么?”他隐忍地问。

“那行!”

这下,我没有顾虑了。

初冬的天气,夜里的风冷得刺骨。车厢里被暖气弄得热烘烘的,他将天窗隙了点儿缝,隐隐约约能感到有新鲜空气吹进来,有点清新的感觉。

一路上,他很专心的开车。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心里暗自后悔,后悔自己居然倒霉地教到我这么一个学生。

这个时段,一些红绿灯都停了,变成一闪一闪的黄灯。

在进三环的十字路口时,又有了红灯,慕承和便停下来好脾气地等着。他右手掌着方向盘,左手手肘支在车窗缘撑着下巴,望向前面飞驰而过的车辆。

趁着他的注意力在别处,我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他的脸。

他两只眼睛均是内双,所以显得不大,却很深邃。我妈常说大眼迷人,小眼勾魂,也不知道他生下来究竟想勾谁的魂。

眸子是浅浅的咖啡色。

鼻梁很挺。

若说要在他五官中找出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边是嘴了。他的嘴角似乎生来微翘,轻轻抿起来的时候,就算没有表情也让人感觉他似乎在笑。

如果按照小白老乡他们的审美来说,慕承和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吧。可是,我打心底还是觉得我老爸那种比较英俊。

红绿灯交替。

车子又动了,他将注意力收回来,目光一扫。他和我的视线我通过镜面碰到一块,一瞬间眼神交汇。他是坦荡荡的,而在暗中良久地琢磨着人家长相的我却窘了,急忙调过头。

“想什么呢?”他说。

“原来半夜的时候,有的红绿灯会变成闪烁的黄灯啊,真有意思。”我临时找话说,“我都是老A城人了,居然以前没发现。”

他笑了笑,没接话。

我又说:“可是,怎么刚才又有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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