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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微尘里(27)+番外

有时候周边的一点响动,都吓得她只想尖叫。

后来曾鲤忍不住把这感受告诉给爸妈听,没想到爸妈直接拉着她去找那老板,“你们做生意把我女儿吓着了!怎么办?怎么陪?”然后邻居们一起围过来,又是漫无止境的拉扯和吵闹。

没多久寒假来临,于易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艾医生的日子……

还是大家眼尖啊,初恋就是于易呀。

艾老师成小鱼心中的炮灰了

☆、6——2

那天,四桌人在大伯家吃团圆饭。大概是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觉得撑不了多久,反而爱热闹,这一年大伯就把奶奶娘家能来的亲戚全部都请了来。曾鲤坐在奶奶身边听她唠叨,在一堆来客里看到了于易。

她忍不住叫了他。

他听到后走过来,和曾鲤奶奶先打了招呼。

“诶,我还说曾鲤在喊谁呢,怎么这么没礼貌,教你的都忘了?”奶奶略带疼爱的责骂着孙女儿。

曾鲤尴尬地张开嘴又合上,最后又张开嘴叫了一声:“小表叔。”

于易一边答应着,一边笑嘻嘻地朝她眨眼睛。

堂妹也凑了过来,她比曾鲤小不了几个月,却在奶奶的吩咐下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小表叔。”

可是,她却没曾鲤这么好打发,伶牙俐齿地扑过去:“小表叔!小辈给您拜年了!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于易顺势将茶几上摆的桔子扔在堂妹怀里,“给。”

“这是我们家的桔子,算哪门子红包。”

然后,一群半大的孩子就嬉闹了起来。

曾鲤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不知怎么的,有点失落,原来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小表叔”。

直到开饭,曾妈妈都还没有出现,曾爸爸烦躁地说:“估计她有事不来了,大家吃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在座的人面面相窥。

饭后,奶奶又开始拉着人话家常,一时间又说起曾鲤的学习来。

“你爸说人家于易给你补了一个暑假的课,有效果吗?”奶奶问。

“有的。”曾鲤答。

于易笑:“那么,我要下月底才回学校呢,过几天继续上你家补习去。不过初三要考些什么,我都忘了,回头得看看书。”

“还不谢谢人家?”奶奶又说。

曾鲤看了于易一眼,“谢谢小表叔。”

“这孩子说话跟挤牙膏似的,教一句说一句。”奶奶叹气。

过了两三天,于易又开始上门服务了。这一回他去借了好些复习题,有计划地替曾鲤布置起任务来。

隔三岔五也会遇见曾鲤父母吵架。

于易几乎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他脑子里总是有那么多无厘头的笑话讲给曾鲤听。

父母吵架最厉害的那次,曾爸爸把所有的碗都砸了,然后两个人留下一片狼藉,各自离开。

于易问:“你中午吃什么?”

“冰箱里有剩饭剩菜热一热就好了。”

“晚上呢?”

曾鲤想了想,“再热一热。”

于易叹了口气,替她把那些碎片收拾起来。

“别担心。其实我妈放不下我,每次都折回来做饭给我吃的。”曾鲤说。

于易不太相信地瞅着她。

曾鲤急了,“真的,真的,真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过了会儿,他又说:“要是以后想要撒谎,你别着急也别慌,不然一下子就被识破了。你就笑嘻嘻对别人说;‘真的,比珍珠还真。’”

曾鲤愣愣地看着他。

“小鱼。”于易叫她。

“嗯?”

“你要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离开家可以独立了,会发现爸爸妈妈其实也挺好。”于易说。

“嗯。”曾鲤埋下头,然后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出来。

曾鲤中考的时候,顺利考上了市里的中学,比老师替她预想的县高中高了一个档次。而父母的婚姻却没有那么顺利。在吵闹了十多年后,两人终于不欢而散。

分家的那天,正好是曾鲤拿到高中通知书的第二天,却是曾鲤至今一生中最难熬羞耻的日子。

在奶奶家,所有的亲戚齐聚一堂,看似是在评理其实好像是在看她的父母表演。所有东西一件一件地分清楚归谁,存折,现金,股票甚至电器、家具,其次是曾鲤,最后是房子。每每说不下去的时候,两家人包括大伯二伯甚至奶奶也会参与其中,各说各有理。

分割到曾鲤的时候,曾妈妈一口就说:“女儿归我。”曾爸爸这一回却没有说话,他很少待在家带过孩子,对抚养女儿不太懂,于是心里没底。

曾奶奶是打心里舍不得孙女,便说:“曾鲤是曾家的孩子,你以后改嫁找个给她后爸,那她怎么办?”

“你们养过吗?后爸怎么了?她亲爸还不管呢!做作业管过吗?开家长会去过一次吗?”

“我怎么没管了?”曾爸爸来气了。

于是,又开始吵了。

曾鲤站在众人前面,有人在劝架,有人在打量她,那些眼神里似乎都是在叹息:这孩子真可怜。以至于,曾鲤无数个夜里总是梦见她走在大街上或者人群里,然后走着走着直到很多人看她,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穿衣服。

然后,她看到坐最外围的于易。

她的小表叔,有着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家庭。

他是家里最幼的儿子,最小的那个姐姐都比他大十岁,如今早就出嫁。无论他的姐姐哥哥还是表舅公夫妇,全家人所有的重心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而且,他也很争气,一大家子人谁出去提到他都是一脸喜气。

打断她思绪的是大伯的话,大伯突然对她说:“让曾鲤自己选,你愿意跟着谁。”

曾鲤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我……我两个都要。”

曾妈妈一咬牙说:“不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最后,曾鲤是跟着妈妈的。

一来是曾妈妈执意要女儿的抚养权,甚至可以不要房子。二来,她对于易说的是真话,曾妈妈放心不下女儿,嘴上那么说,还是会回来做饭给她吃。所以她从心底认为,也许跟着妈妈好一些吧。

曾妈妈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百货公司倒闭后,她上夜大学了财会,后来在一个小厂里做会计。她个子高挑皮肤又白,显得年轻,虽然对着曾爸爸脾气不好,但是在外面总是笑脸相迎。所以,离异后不到一年,又再婚了。对方叫邓刚,在银行里上班,条件不知道比曾爸爸好多少倍。

终于,曾鲤离开了那个四合院,离开小县城,搬到几十公里外的市区里去。

邓刚是个很好的人,妻子去世了,没有儿女,所以很疼曾鲤。可是曾鲤从心理上,没法这么快接受他,不太爱和他说话,一直叫他邓叔叔。

曾鲤到了高中之后,选择了住校,曾妈妈也未曾反对。

而十五岁的曾鲤,整个身体都在迅速地发育着,胸脯渐渐突起,个子速度地往上串,嘴唇也变得丰润了起来。时不时有高年级的男生来搭讪,可是她除了对同班同室的女生嘻嘻哈哈以外,在陌生人面前特别拘谨小心,反而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

熄灯后的寝室,正是女孩子们谈论知心话的时候。

大家的话题无非是班上谁和谁好像有一腿,谁肯定喜欢谁,又或者高三的某个男生如何如何得帅,篮球队排球队的那个谁又换了个女朋友。

话题深入后,大家开始相互坦白了起来。

问起曾鲤的时候,曾鲤答,“没有,我妈会打死我的。”

到了放寒假,曾奶奶让人带信说要孙女回去住几天。

离婚后,曾爸爸因为曾鲤在最后关键时刻没有选择他,心存芥蒂。其实是他先不要她的抚养权,最后却反过来埋怨曾鲤不知孝道。而曾妈妈也禁止她和爸爸那边的人来往。于是,曾鲤半年里从未见过奶奶,在曾妈妈应允下曾鲤才得以再一次回到小县城里。

吃团年饭的时候,又是那些人,只是曾爸爸不怎么搭理她,甚至没有留座,叫她坐旁边。奶奶身边早就被其他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挤满了,哪还有她的空隙。

就在她不知所措地杵着的那一刻,于易走来一只手牵着她的胳膊朝他那桌走去,另一手还拿着根塑料凳子。

他示意道:“你坐我这儿。”说完,他将手里的那根凳子安置在旁边桌角,自己坐了下去。

他坐的那一桌全是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或者说年轻人,辈分不同,大家却其乐融融。刚刚坐下去的时候,曾鲤还想有礼貌地一一打招呼,可是亲戚实在太多,有的几乎没走动,她只是有印象却叫不出来。等她好不容易想起一个,以下的人却不依,硬要她也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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