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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微尘里(40)+番外

车过东山寺依旧向前开,在依稀能看到东山酒店的灯光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他熄了火,拔掉钥匙,下车。

路边,是一条长条的石凳子。

上一回他坐在这里是那个下雪的夜里,当时他发着高烧,又累又乏,实在挪不动脚步,便停在原地休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却看到急急忙忙赶而来的曾鲤。

比一般人都怕黑胆小的曾鲤,一遇见尴尬难堪就会脸红的曾鲤,被人欺负也从不敢还击的曾鲤,在那个时候,却孤身一人赶着夜路跑来追他。

艾景初举起指间的那只烟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而后,青色的烟雾随着他的呼气从鼻间往外散去。

这样的曾鲤,却不是他的。

这时,兜里的手机轻轻响了一下,艾景初摸出来看了看,是低电量的警告音。

他情不自禁地打开手机信箱,翻开最上面的那条短信,这是吃晚饭时,曾鲤发给他的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吴晚霞,一个是曾鲤自己,似乎是在上班时间两个人对着镜头自拍的。曾鲤穿着一件蓝色的针织衫,对着镜头浅浅地笑。她总是笑得很腼腆,小心翼翼地抿着嘴,因为嘴巴一动,金属的矫治器就会从唇间露出来。

艾景初又点了一支烟。透过指尖的烟雾,他蹙着眉尖盯了那照片许久。

最后,他抽了口烟,对着那条短信按了删除。

作者有话要说:(⊙o⊙)…我打鸡血了,居然写这么快。

偶尔有那么一两次。

☆、9——4

那个月,老板不在,艾景初去了波士顿的研究中心听报告。

波士顿离费城有些远,去程他搭了朋友的顺风车,本来准备回来坐火车。哪知政府发布暴风雪警报,他延后了好几天才回学校。

他回到费城,先去了趟实验室,然后才回家。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楼下楼上不少宾大的同学。他本来一个人住,但是后来有个中国留学生临时找不到住处,又同为老乡,他便点头同意。

那个人便是于易。

在他去波士顿之前,于易就因为母亲做肿瘤手术而回国了。

暴风雪的后遗症并不强,主要路段的积雪已经被铲走了不少。

到了住地,刚要爬楼梯,遇见了时常打照面的韩国留学生。那韩国人姓李,眼睛小小的鼻梁高高的,看到谁都很热情。其实他并不住这里,只是在追楼上一个女孩,便日日往这里蹭。

艾景初和于易都不怎么喜欢这人,他几乎把医学院所有适龄的亚裔单身女孩都追求了一遍,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他还会没完没了地追着所有外国人学韩文,主动当免费家教,上门服务,无论男女。仿佛他来这里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学医而是宣传本国文化。

艾景初和他点头而过,走了几步他却叫住艾景初,“对了,我捡到一封你的信。晚上给你带过来。”

艾景初听见这话,完全以为是什么邀请函、账单、广告之类的,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直到晚上,韩国人真的来敲门,将东西递给他,“那几天刮风下雪把楼下弄得一塌糊涂,我在扫雪车下捡的,上面有汉字我认为它应该是你的。”

艾景初狐疑地接过信。

那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沓纸。全篇都是浸了水又风干后留下水渍,有好几张,大概因为没有立刻分开晾干所以全部粘到了一起,厚厚的。

艾景初粗略了瞄了一眼。

那韩国人除了那点过盛的民族心,其他都很好,也有一副热心肠,当下便跟艾景初解释:“不知道谁撕邮票,把信封剪坏了,大概在雪水里泡了很久,又脏又湿,我就给扔了。”

艾景初道过谢,关上门。

他垂头看了看,信没有抬头,因为第一页已经不知所踪,上面的汉字隽秀可爱,却是完全陌生的笔迹。

随后,他回身去厨房关火,然后坐在沙发上从第一行开始细细地看。

纸上的大部分字迹已经因为浸湿而晕染开了,而且一页粘着一页,需要极大的小心和耐心才能将它们完整地分开,可是仍然没有妨碍到他的阅读。

写信的人书写了很多小时候的家庭琐事,以及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初中补课开始到父母离异,字里行间不但是一种心情的倾诉,更是一个情窍初开的少女对爱的向往。

看到此时,艾景初已经完全确认这封信要送达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于易。

于易搬来不久,韩国人不太了解情况,便以为这栋楼只有他一个中国人,因而误认为这封信肯定是他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没有继续再看,静静地将信搁在了书桌上,转而去做别的事情。

那段时间,老板去了英国,门诊的病人也不多,而义工却很多。

医院里有很多孩子争着来做义工。有的义工不但替护士干活,还会陪住院的病人打发时间。

二楼有位老太太,长了左颊瘤,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是个退休的华裔教师,对艾景初特别热情。艾景初去探望老太太的时候,做义工的小姑娘刚给她念完了一部小说。

小姑娘感叹:“真糟糕。为什么她不先告诉他。”

老太太答:“这就是爱情令人不解的地方。”

“他都不认识她,她怎么会那么爱他?”

“那肯定是因为男主角像艾这么英俊。”老太太笑了。

艾景初本没有在意,听见一老一少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便随口问:“你们在聊什么?”

“刚才的小说。”小姑娘递出手中的书。

艾景初接过来,将书朝前翻了几页,看到了标题《Letterfromanunknownwoman》。

他很少接触文学作品,所以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他基本不太了解。可是不知怎么的,当他看到这几个字,却有了一丝好奇心。

“写的什么?”他问。

“一个作家,在他生日的早上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是一个陌生女人写给他的告白信。”小姑娘想了想,又说:“但是信发出之前,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听见这句话,艾景初翻书的那只手顿了一下。

整整一天,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回到家,他解了大衣和围巾就去拿前些天他随手搁在书桌上的那封信。

带着犹豫和迟疑,他继续将信读了下去。看到最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而随之而来的却有一种奇怪情绪,也许是感动,也许是怜惜。

一位少女的爱在字句言语中浸透出来,那么真挚,那么羞涩,那么洁净,不是不让人羡慕。

他看了看时间,按着于易留给他的国内电话,拨了一次,却没人接。

第二天一早,他去医院遇见一个熟识的中国学妹,她问艾景初:“怎么最近没看到于易?”

“他临时回国了。”艾景初答。

“我看到他有一封国内来的信,搁在那儿好久了,后来我顺道放在你们楼下的信箱里,没弄丢吧?”

“没有。”艾景初答。

转过身后,他又想起昨天的那件事情,第二次拨通于易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无奈中,他回了趟家,找到女孩写在信件末尾的落款和电话,然后打了过去。

响了十多下,对方才接通。

“喂——”一个女孩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从地球的那一端传来,软软糯糯,忐忑彷徨。

“你是Carol吗?我是于易的室友。”艾景初说。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这样吧,也许会修一修。

我会努力勤劳,但是有时候慢吞吞的,也不要就不爱我了。(*^__^*)嘻嘻……

有的小说会写婚前,有些小说会写婚后。

有的小说写恋人间一见钟情后又历经波折,有的小说会写破镜重圆,也有的小说会写弃妇翻身,

偶写的这个故事是两人从陌生人到一个电话的缘分,再从医患到恋人的相识、相知、直至相爱、相守的故事,所以并不是前面很长,而是只有前面。所以……

(*^__^*)……

☆、10——1

那天,曾鲤一个人走进咖啡馆,推门就见到四个人摆了一桌麻将,而顾客则是一位也没有。

马依依一见曾鲤就哀嚎,“鱼儿啊,他们俩打牌抬轿子,太过分了,专赢我的钱!”

宁峰笑了笑,不知怎么解释。

伍颖说:“愿赌服输啊,谁抬架子了!不想打就闪开,让曾鲤上。”

“没门!”马依依指着潘思宇说,“好了,小鱼来了,你可以走了。话说,潘思宇你会打牌吗,专门给我添堵吧。”

潘思宇委屈地朝曾鲤看了一眼。

曾鲤急忙圆场,“我歇口气,喝点水,你先替我打几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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