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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却青山(42)

作者: 是辞 阅读记录

谢蕴语塞,满腔的进退维谷,只能哑着嗓子,很是敷衍地答:“是。”

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大步出门,她只当做是落荒而逃,抱住膝盖看自己的双脚上整齐漂亮的指甲,笑意盎然。

后来的日子大同小异,谭怡人复读、开学,谢蕴放慢了工作节奏,偶有出差。

每当回想起那两年的时光,心里都有些侥幸,尤其对于谢蕴来说,安逸自在,让人难免觉得不真切。

那年的跨年夜,高三学生也有一日假期,谢蕴远赴云南,返程航班延误,伴着浓重夜色到家时,赫然已经过了十二点——2014年了。

行李箱丢在门口未动,怕惊到了楼上睡梦中的人,径自去她房间却扑了个空,短短几秒上演心惊,想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迟迟未归而出去会狐朋狗友,推开自己房门后收获惊喜。

她睡在他的床上,那张沉静的面庞,不知是谢蕴的心里暗示还是当真如此,更臭上几分,隐隐散发着寒气,安眠时也不忘微微皱眉,让他猜测许是做了不太愉快的梦。

谢蕴草草洗漱后回到床边,他累极,和她保持距离地靠着,盯住那张脸,神色复杂,又忍不住伸手去拨开她的刘海,余光瞟到她身旁随意放着的那本手札。

手札被拿走,先是放在了他那边的床头柜上,略微犹豫后,还是打开了抽屉放进去。

再转过身撑着头,不知操着的是何种心态,好像缺席了那么久的岁月,少看了那么些次的容颜,都要在今夜补回。

补不回来。

他眼皮缓缓搭上,北方冬天的室内温暖而干燥,鼻间萦绕着淡淡香气,她不焚古香、不掸香水,衣柜里喜欢放香片。上次是栀子味道的床,这次大概是铃兰,不对,他应该想的是她为什么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或者是自己为什么没把她抱回去。

想到了上次她说以前谭耀祖晚归,她就会睡在谭耀祖的床上,那照这样来看,她是在他身上转移对父亲的依赖,她实在缺失太多关爱。

那为什么没把她抱回去,他太累了,也算情有可原?

最后的意识是:2014年了啊,他又老了一岁,小丫头也要过生日了。

谭怡人从跟谢蕴一起生活后,生日也跟着他们谢家的老规矩来,过起阴历了。

第二天清早,谢蕴感觉到胸前有动静,睁开眼就发现她在自己的怀里,不知道是他主动揽过来的,还是她上赶着凑的。

四目相对,都是一顿,随后无声地分开,好像彼此默许这只是巧合,谁也没当回事——抑或是假装没当回事。

谢蕴先起身拉开了半边窗帘,“昨儿回来晚了,新年快乐。”

她扯了被子蒙住头,明明自己衣服上的香气并不淡,还是觉得闻到谢蕴身上的味道。

隔着被子,冷淡的女声有些闷,“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航班延误,不是我不想回。”

他简短地解释,在窗前站了会儿后准备去洗漱,身后传来她假装高冷的腔调。

“新年快乐,小叔。”

那年谭怡人生日,正赶上谢蕴助理澜溪也在大连,叔侄俩都还算喜静,生活略显单调,故而请了澜溪一起吃饭。他早先就问过她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她说家里就好,考虑到的是喝酒不用顾忌。

那天晚上确实喝了酒,三个人都有喝。

吃饭时喝的是红的,饭后她们俩又凑在酒架前调鸡尾酒,谢蕴在沙发前看着电影频道随便播放的一个无厘头喜剧片出神,对谭怡人递过来花花绿绿的一杯拒绝明显——他在一些事情上真的很古板。

澜溪也才毕业没两年,再加上谭怡人早熟,两个人看起来像同龄的小姐妹,谢蕴神志清醒,“差不多就停下,跟没喝过酒一样。”

谭怡人冷眼白他,扭头不知道跟澜溪又使了什么眼色,澜溪笑说:“我可不赖着了,你看看他,都快拿我当侄女管了,我是领工资的。”

说罢就要走,九点钟,还不算晚,谢蕴顾虑她安全,亲自下楼把人送到路边坐上车。

谭怡人栽在沙发里躺得散漫随意,她早两年叛逆的时候没少跟朋友出去喝酒,酒量不算差,但最近一年多喝得少了,甚至大半年滴酒未沾,因此有些眯着眼睛微醉,迷迷糊糊听得到谢蕴和澜溪在门口换鞋穿衣服的细微声响,还有不真切的聊天。

“……她还上学呢,你也真纵着她喝。”

“早该读大学的年纪了。”

“刚给你拿那杯是不是还在茶几上?你去拿走吧,喝醉了就难受了。”

“她有数,混着呢小丫头,我管不住。”

“你去看她吧,我自己就行。”

“送你下去。”

……

总共没几分钟,门口传来开门关门声,她扭头贴着沙发背,手盖住半边脸,不知是有几分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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