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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却青山(51)

作者: 是辞 阅读记录

旁边意料之中地写着“赵巧容”三个字,而她本就绷紧的脸彻底坍塌于下一眼看到的名字。

独子:谢亦臻

谭耀祖携谭怡人停留不过一日。

族谱被她失望地合上,那瞬间的恨意与伤情不亚于如花发现十二少尚在人世的体感。

她自然不知道,许多页后面,还有一位名叫谢蕴的人正当年轻。而这个记得前世的小丫头闷在客房的被窝里整夜痛哭之时,谢蕴拖着行李箱进入她楼上的房间,风尘仆仆归来。

第二天大清早,谭耀祖就带着谭怡人离开了,谢女士的司机亲自送到机场——谢蕴则因时差困扰刚入睡不久,房间里窗帘拉得严实无人敢打搅。

如今,2016年的谢蕴,为谭怡人盛粥的谢蕴,碗底传来的温度烫着手心,他隐隐觉得疼,又不相信身后那句话所说是真。

迟疑着回头问:“你说什么?”

粥碗被他狼狈地放下,如有千斤重,他承受不住。

谭怡人重复,“我说,我们算了。”

她昨夜迷迷糊糊之间就有些通彻,她太爱他,她已经恨不起来他了。本想看着他奔波劳累、看他为禁忌之情压抑、看他被叫小叔时复杂交织……

算了,都不重要了。

谢蕴只能想到唯一一个理由,她说分开的理由。

“你有喜欢的男同学了?没事……”

“没有。”谭怡人打断,她不想花费口舌去表衷情,她一直把和谢蕴的这段情当做恋爱。“算了就是分开,我不想继续了而已,你听不明白吗?”

他眼神写着黯然,满腔苦涩难以言说,好奇她是否会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看起来是没有的,他谢蕴只是严肃自持一些,谭怡人是真的冷,且狠。

“你下来跟我说话。”他接受不了这种高低分明的谈话位置。

“我下不下来有什么关系?你把我的话听进去,然后回你们谢家。”

“谭怡人,我告诉你,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你不要拿出你妈妈那种语气跟我讲话。”说到谢女士,她眼神中带着嫌恶,更加刺痛了谢蕴。

“清醒一点,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能见光吗?我现在读大学,将来有大好的人生,我跟别人介绍我男朋友,他是我爸爸的亲弟弟,你清醒一点,这叫乱伦,我没傻到那种程度。任何一个人听了都只会觉得恶心。”

他听着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刺过来,气话之中带着几分真实才最难容,沉默许久,开口太痛。

男人的声音哀戚,尤其又染上低哑。

“你一直都记得,你在恨我,你还在恨我。”

她微微抬眸,睫毛扑闪着隐忍,又伸手拨乱刘海,把眼眶湿润的罪源算在发丝上。

不想说什么我已经不恨你了的体面话。

“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双眼充血的红,狠狠盯住她,“谢贞吉……”

“你闭嘴!”

像被踩到痛脚一样,谭怡人尖叫着打断,绝不想听他带起一丝一毫的旧时氛围。

“你知不知道我是真心爱你?”他还想说,爱了她好久,且只真正地爱过这么一个人。

先说出口爱的那方就是要输得彻底的,他清楚明白。

“是吗,我也爱过你。”

你看,她一向知道怎么让他最心痛、最难受。

他好像忽然体会到她当年心伤情断时,宣城院落里的天井不是宽敞的青空,而是吞人的齿笼,如今立于现代楼房中,精致奢华的吊顶也拦不住无形中的巨洪,水漫金山一般,身心无法幸免。

谭怡人已经不是初见时17周岁尚不满、需要他照顾的小丫头了,更不是战乱频发的民国年代需要他护着、仰仗他为依靠的贞吉。

谢蕴第二天晚上离开大连,临走前一句话都没留,此后多年再未踏足。

手续办得很快,谭耀祖留下的遗产悉数转到谭怡人名下,兰青山同样,谢蕴没开口说要,她本打算他要了自己也不给,直到最近的那班飞哈尔滨的航班起飞,才恍然他压根儿没想要。

谢蕴不是她那样马虎的人,谭怡人独自坐在偌大的客厅,内心怨怪自己的狭隘,有些痛楚尚未到后知后觉时。

家里太安静了,她随手打开电视,正放着李少红导演的那版饱受诟病的《红楼梦》。

台词大多是原著里搬来的,她看过多次,印象深刻。

林黛玉对贾宝玉说:“真真儿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谢蕴的车委托了人卖掉,家里除了他随身重要的东西都还在,好像每一次他离开那样,过不了多久还会回来。

这次却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习惯性地到他房间,原来是间客房,四年过去,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和气味,面积没有谭怡人的卧室大,她却无法避免地偏爱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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