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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19)

齐先生则道:“在下要让家眷收拾一番,恐要迟个两日,后日便能搬来府中。”

“孟安,领两位先生出去吧。”

“告辞东翁。”

“两位请随我来。”孟安领着两位先生出去。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

孟明远看着他道:“等古先生安顿好后,你再请他过来与我一叙。”

“是。”

“晚饭便摆一起吧,反正要说话。”

“可要丰盛些?”

“不必了,家常即可。”

“那小的去跟春芽说一下。”

“嗯。”孟明远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下。

孟安急急出去办事,也不敢惊扰主子思考。

晚膳是春芽做的几样家常菜,荤素搭配倒也算丰富,一壶菊花清酒,口味也淡,倒合适孟明远和古澄两人叙话。

“先生是管账的行家里手,我有话便也直说。”酒过三巡,孟明远便开始正题。

“东翁请讲。”

“府中的账簿你可看过了?”

“孟管家送过去的在下已经看过了。”

“按现时地价,我若将宅外周边这些空地都买下,银钱可还够?”

古澄略一思索,便道:“够的,但不知东翁可还有其他打算?”

“事情倒也不急,就是想着若银钱有富裕的话,便先起两座小院给两位先生住,外院的东西厢房到底是给外客住的,自家人还是有个正经居所为是。”

“东翁费心了,”古澄不得不起身做了一揖,这才重新坐下,“只是这样一来,府中银钱便有些吃紧。”

“事情不急,而且一切事情底定也需时日,咱们一点点慢慢来就是,银钱上咱们也是有活钱进账的,应该是足够支应的了。”

“东翁所言甚是。”

孟明远喝了杯酒,笑道:“这府中千头万绪的,开始时肯定会有些拮据,但这些钱早晚总是要花的,不能一次投入,咱们便分期慢建也好。”

古澄跟着笑饮了一杯。

明月之下,主雇二人在院中小荷塘畔把酒对饮气氛倒是一派和谐。

☆、第 15 章

年纪小有时候真是件让人无奈蛋疼的事!

孟明远到衙门上班后才陡然发现,无论是上司还是下属,甚至衙门里的衙役仆从都算上,他都在幼齿里排着。

最年轻的一个下属都比他大一轮,实在是让他分外不适。

其实,他不知道,旁人也很不适应。

十四岁的同僚,今科的探花,比今科状元小了足足十三岁,让他们这些号称饱读诗书的人心下暗自有些自惭形秽。

有意无意的,孟明远就被人疏离了。

他倒也不在意,只是老老实实的做上面指派给自己的工作,最让他喜欢的便是翰林院的藏书很丰富,他时常去借阅。

慢慢的他对这个朝代的律法条文等东西便有了明确而更深层的理解,这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了解一个时代的框框架架是十分有必要的,这决定了他以后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趋利避害才是生存的基本法则。

随着时间过去,翰林院的人对这位年轻而寡言的探花郎渐渐也不再那么疏离,他虽然不太跟人亲近,但待人接物都尚称谦恭,对待本职工作也善尽职守,不曾有丝毫怠惰。

不谄上,不媚下,规规矩矩行事,清清正正为人,这样的人也许不会有大富贵,但也不会有大差错,结交虽不见得一定有好处,但却没什么坏处。

自从上班之后孟明远每天过得愈加充实,每次轮到他值夜班的时候,他就会选一些自己喜欢的书藉抄录,慢慢抄完之后再拿回家。当然,他抄录的都是允许带出的。

这个时代的印刷术还不发达,更不普及,主要用于印刷一些佛像经文和黄历,书藉之类的传承还是主要靠人手工抄录。

上下班的时候,孟明远都是以马代步,一来路远,二来他也不爱马车,除非是下雨的时候。

下班回家,在角门下马,将马缰扔给跟着的庶仆,他便头也不回的进门去了,庶仆自会将马牵回马厩好生照看。

“少爷,老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让少爷明日休沐时回府里一趟。”

孟明远脚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孟安一眼,“有说是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孟安摇头,然后奉上别的消息,“不过,小的听来传话的人说大少爷的亲事定了,是个七品官的庶女。”

孟明远有点搞不明白了,渣爹这个时候叫他回去是什么意思?让他出份子钱?这不太可能,他肯定知道他手里拮据的。帮忙?也不会,他连亲都没定呢,能帮得上什么忙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明天回去就知道了。

他回到内院正屋的时候,春芽已经让人把热水抬进了净房,看他进来便领着两个小丫头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自己。

她家少爷从那年落水后醒来习惯便变得有些奇怪,沐浴之时绝不让人近身伺候,再加上双桃那件事,伺候他沐浴就更成了禁忌,春芽自然也就对府里后进的小丫头再三叮咛嘱咐,不可犯了少爷的忌讳。

孟明远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内外衣物,拖着一头湿溚溚的长发走了出去。

一见他出来,春芽就领着小丫头迎了上来,拿了干布中帮他绞头发,绞到半干,再细细的帮他梳理通顺。

“少爷的头发保养得真好,又黑又亮还柔软,摸上去就像上好的丝缎。”一边梳,春芽一边就忍不住发出感叹。

孟明远无声的一笑,就算现在是男人了,可是他还是喜欢能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而古代就这点好,男人也是长发飘飘。而且他的发质还偏柔软一点,束发于冠,散发披在肩后,小风一吹自觉很有几分飘逸的感觉。

“送你的发油没用吗?”

春芽笑着回道:“用了呢,比我拿清水泡的榆刨花好多了,味道还很香。”她男人最爱闻她发上的那股玫瑰香了。

现在天气热了,头发干得也就快,并没有晾多久,孟明远的一头长发就干透了,春芽蘸了薄荷头油轻轻给他梳发,然后熟练的挽了发髻,以一方绢纱束好,轻轻放下。

因着天气,孟明远居家的衣袍都以宽松舒适为主,若不是顾忌春芽这样的媳妇子,他倒更愿意只着中衣到处走动。

春芽上下前后一打量,觉得没什么错漏的地方了,便道:“晚膳按少爷要求的,婢子还调了凉面的佐料,现在就下面吗?”

“嗯,下吧。”孟明远挥挥手,小丫头便自觉退到一边去了,他则摇着折扇到屋下廊下栏椅上坐了,等着春芽把面做好了端上来。

这个时期中国的调味作物其实已经相当丰富了,孟明远在吃上不肯错待自己,把能找得到的调味植物种子都尽可能搜罗来,然后试着自己种植,或者干脆买现成的,然后再从《齐民要术》里找方子研制出来,或者干脆依照后世的一些方法调制。

民以食为天!

他自己吃好了,不免又打了这东西的生意经,所以继那间小小的发油铺子之后,他又弄了间“五味斋”的调料酱菜小店,生意居然也做得相当的红火,他的经济上也因此宽松了不少。

孟明远的店都不大,但货量却还是充足的。而且店小了,也不惹人眼,这叫低调的发财,细水长流才是真正的发家之法。明面上官员都是不允许经商的,并且从商乃是贱业,但是哪家世家大族手里没有自己的生意啊,自古便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派个家人出去负责就是了,哪家主翁还自己出面经商啊。

“少爷,古先生要见您。”

“让他进来吧,叫春芽多下一碗面。”

“是。”

两个小丫头各去传话。

“东翁。”古澄大步走进院子,看到廊下那抹悠闲的身影后脸上的笑意便加深了些,“真是好清闲啊。”

“有先生替我理财,我自是清闲得很。”

古澄朝他施了一礼后,这才在一边撩袍坐下,“新的铺子我已经去看过了,掌柜说生意甚是不错,揽了不少的回头客,这家饭庄现在咱们就算站稳脚根了。”

这个时候,春芽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两个小丫环将一只小桌摆在廊下,帮忙摆好碗碟。

“先生想是未曾用饭,一道用些吧。”

古澄也不客气,笑道:“那就叨扰东翁了,东翁让人调制的吃食总是让人忍不住再三回味,不怪咱们的饭庄生意红火。”

“我这人旁的都能将就,唯独这吃这不行,这口腹之欲是断不可将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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