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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有猫,小凤有刀(156)

展昭一愣,继而神情一惊,“你是说——”

陆小凤继续道:“你难道没注意到季明月叙述他们遇险的情形,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们两个本来是根本不可能从那刺客刀下生还的,你觉得会是那刺客突然良心发现,善心大发了吗?”

“那江公子是大人莫逆之交的公子。”

陆小凤撇了一下嘴,道:“所以我在包大人面前什么都没说啊。”

“我……”

“你给我站住。”

“小凤?”

“你信不信,就算是你或者公孙策,只要你们质疑那个什么江大人,包大人都会很光火。”自己最好的朋友可能是一桩灭门惨案的幕后黑手,这个事搁谁身上都很窝火啊。

“可是——”

“况且,这只是我的个人怀疑,没凭没据的,你就让包大人怀疑他自己的莫逆之交,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也是。”

“喝杯茶,静静心,都当爹的人了,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展昭:“……”你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样不着调。

“有时候急事缓办,不要着急。很多时候,对弈双方拼的就是耐心,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输了。”

展昭忍不住感慨了一声:“你是真沉得住气。”

“多谢相公夸奖。”

面对这样的妻子,展昭是真无奈了。

“你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养精蓄锐,等机会到了再出手。”

展昭沉默地点点头。

“今天太师府不是来人了?”临睡之前,展昭猛地想起一事。

“本来是打算回太师府的,不过,碰到江威这事,我打算留下来看完了再说。明天,我会回去一趟。”

展昭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的妻子有时任性得很可爱。

陆小凤说回去,自然就会回去。

第二天,她当然就抱着女儿太师府去了。

不过,回去就被庞夫人数落了一番,说她每次出门就跟断线的风筝一样,随时有可能像诗写的那样“黄鹤一去不复返”。

这话得到庞昱的暗自附议,他家三姐确实很像娘形容的这样,常常跑出去就不见人,然后又会突然跳出来向人证明她的存在。

略无语!

因为被义母数落了,小凤姑娘便老老实实在太师府窝了几天。

等她再到开封府的时候,案情已经有所进展,她家偶像果然已经开始对自己的那个莫逆之交起了疑心。

这世上,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了,永远不可能船过水无痕。

“我从未见过大人如此踌蹰犹豫。”展昭不由感慨了一声。

“包大人只是面冷,又不是心冷。再者,那江文海严格除了这次的事,也算是官身清白,政绩颇佳之人。

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但季家一十六口人命不能白死。”展昭森然。

“所以,包大人才会痛苦啊。”陆小凤又忍不住添了一句,“而且,我猜,最开始灭门也非是那江文海的本意,他或许只让杀手刺杀季刚一人。不过,不巧杀手刺杀行藏暴露,最后就杀人灭口了。”

这便是事与愿违,而这世上最多的便是这事与愿违。

最是无奈,最是悲剧!

陆小凤眼神突变。

展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季明月和江威。

陆小凤轻轻摇了摇头,这一对不明真相的痴男怨女,不知真相揭晓的那一刻他们要如此面对彼此。

大杯具啊!

“展护卫,展夫人。”

“江公子,季姑娘。”展昭点头为礼。

陆小凤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看着两人相携走过,展昭夫妻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婉惜。

本是一对金童玉女,偏偏造化弄人。

“我去带阿吉出去溜溜弯。”

“要出去?”

“嗯,在府里呆得气闷。”

“我陪你。”

“算了吧,你现在还是留在包大人身边好一点儿。我叫严冬一块去,安全系数很高的。”

“好吧。”

然后,陆小凤去朝季明亮和季明皓借了阿喜,出去溜弯去了。

她并不是真的要溜弯,只不过想试试能不能借阿吉这只通灵的犬帮忙找到那个杀手。

找不到的话,就权当溜弯了。

带狗溜弯这种事,是个体力活儿,所以小凤姑娘没抱女儿一起行动,早早就将女儿留在太师府。

阿喜突然在街市奔跑起来的时候,陆小凤心里一喜,知道有戏!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严冬自然是随即跟上。

让严冬没想到的是陆小凤的脚力,跑得真不慢。

只不过,当阿吉窜入一家赌坊的时候小凤姑娘直接跟入毫不犹豫,反而是身后的严冬迟疑了一下。

当然,严冬不是替自己迟疑的,他是替他家的这位“凤大人”迟疑的。不过,显然,他家大人是无所顾忌。

想想也是,在办案的时候,他家大人向来是百无禁忌。更何况,她今天出门的时候竟然换了男装!

男装!

严冬突然悟了,这事恐怕大人事先也有所预料。

跟了这样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子,果然就像白玉堂当时对他说的,需要足够的祝福。

阿吉不负所望找到了那个杀害主人的凶手,但它并没有立即上去扑咬,而是等陆小凤进来。

陆小凤与严冬进来,很轻易便找到了阿吉盯住的人,两人对视一眼,严冬拔刀出鞘,抓贼去。

可想而知,赌坊之内必定一阵鸡飞狗跳。

严冬与那人打着打着就打出去了,陆小凤跟着阿吉也不怕跟丢了他们。

严冬最后也没能擒到那个杀手,因为——人家很有骨气的自杀了!

真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杀手!

第117章

杀手伏诛,这就没了有力的人证。

不过,好在杀手身上还留有雇主给他的银票,这好歹是个物证。

小凤姑娘内心略同情,偶像最终仍是必须面对跟久称莫逆的江文海来一场是非对错的较量。

这大约是世上最无奈悲剧的事了。

明明最初大家是一样的理念,可走着走着,同伴不小心就变成了对敌人……人生至此,只能一声长叹。

对于悲剧一直以来都采用回避政策的小凤姑娘很干脆地就窝回了小店,去刻苦钻研治疗不孕不育症的医学书藉以及相关民间各种匪夷所思的偏方去了。

安乐小侯爷略苦逼!

因为无论小凤姑娘研制出什么样的药物,他都是唯一的一个试验品,苦逼不解释!

展昭回小店的时候,案子已经结束。

他已经有所体悟,如果在某件案子尚未见分晓之时,妻子就选择转身走开的话,那么这案子十有八、九都有些悲剧的成分在。

有些事,她看得太透,却也因这通透而无奈。

无法可想,便只有眼不见为净,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说得就是妻子这种行为。

“江大人死了。”展昭这样对妻子说。

正在练字的陆小凤手中笔顿了一下,尔后继续,淡淡地道:“这种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大人的心情很不好。”

“正常。”

“我会陪大人到白马寺一行。”

“包大人去缅怀曾经的同行之路吗?”

展昭没有接话,有时候小凤太过一针见血,刺得人心生疼,可却明明是事实,让人再痛也无法反驳。

“展昭,你不必太担心,包大人会度过这个关卡的,因为他是百姓头上的那片青天。”

展昭肯定地点头,掷地有声地道:“我相信。”

“既然相信,就别扳着你那张猫脸了,小心一会儿吓到女儿。”

“小凤……”你太过夸张了。

陆小凤分神扫了他一眼,道:“我有没有言过其实,你不会让小禾做个仲裁吗?”

小禾如实地道:“姑爷,您的神情确实不怎么好,小姐没夸张。”

展昭:“……”

“咦,鸽子?”小禾看到一只雪白的信鸽落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展昭出去拾了那只信鸽,将绑在它腿上的信筒摘下,一看之下,神色倏变。

急急转身进屋,“小凤,我回开封府一趟。”

“站住。”陆小凤放下手中的毛笔,从书桌后走出来,“是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