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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有猫,小凤有刀(274)

这种伎俩如果把对象换成小凤姑娘这样的,百分之两百成功不了。

小凤姑娘看正常人都像在看嫌疑犯,更何况对耶律梦龙这样的大反派,当然会从头发丝里找疑点出来佐证此货到底想借她的手去干什么坏事。

她大抵会整个真假难辩的赝品出来试水,进而顺藤摸瓜,最后给他来个大翻盘。

这确实是小凤姑娘惯常的风格。

而张宏祖在知道秦冰姬送自己的玉佩竟然是契丹奸细的身份表征的时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昨天因为急于逃命,几时丢掉的他也不知道,没想到却是阴差阳错救了他自己一命。

可是,冰姬又怎么会拿这样的东西送他,还一再嘱咐他贴身携带?

张宏祖不由便想到了冰姬的父亲兵部侍郎秦鹏年的身上,他此次潜回大宋,便是因为知道了秦鹏年通敌卖国的事,并得到了确凿的证据,难道会是那秦侍郎在使团出发前就设计好了要陷害他?

这么一想,张宏祖简直遍体生寒,实在是太过恶毒了。

不得不说,尚未归国的秦鹏年替耶律梦龙背了好大一口锅。

没有那块足以确认张宏祖私通辽国的间谍玉佩,张宏祖通敌之罪一时之间因缺少关键性证据只能等兵部侍郎秦鹏年归宋拿出确凿证据方可定罪。

这就导致了张宏祖如今虽是嫌疑犯的身份羁押在大理寺大牢内,但他暂时却没有性命之忧。他不死,秦鹏年根本就不敢归宋,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只好千方百计置他于死地。

所以,张宏祖死了。

死在了大理寺的监牢内,对外的说法是深夜自谥而亡,因其妹妹到大理寺哭诉,将尸体归还,让她领回家去入土为安。

此事结果实是令人吹嘘不已。

张宏祖死了,自责不已懊悔不已的秦冰姬以未嫁之身替未婚夫婿披麻戴孝,实是感人。

这妥妥就是火龙驹和大祭桩的即视感,父亲不慈,女儿却痴情无悔。

然后,三击鼓隆重登场。

秦冰姬至开封状告自己生父,指他才是通敌卖国,而张宏祖正是因为发现了父亲通敌的铁证才会冒死归宋。她一再在亲情和国家大义之间摇摆,如今宏祖身死,她也万念俱灰,只想还他一个清白。

父女亲情比不过家国大义。

儿女情长重不过山河社稷。

秦冰姬泪洒开封府大堂,字字血泪。

然而这并没有卵用。

因为关键的证据——羊皮书被人抢走了嘛。

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开封府父母官包拯也对此事一筹莫展,爱莫能助。

一切事情都对秦鹏年有利极了,而一再滞留大辽的秦侍郎也终于在张宏祖身死之后启程归宋。

对此,小凤姑娘只想说: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节奏吗?

她必须得给秦鹏年大人点个赞啊!

收到这一消息的包大人很是愤怒,言道:“张宏祖的死讯一出这秦大人便启程归宋,这可真是不打自招了。”

公孙策叹道:“大人所言极是。”

可偏偏就是这样明显的事实,许多朝官却都视而不见。

如果让陆小凤发表感想,小凤姑娘只能说:大宋朝果然是奸侫之臣太多啊。

历史上,唐朝忠臣良臣多,宋朝却恰恰相反,真是两个杰出的典型啊。

陆小凤忍不住替自家那便宜皇兄觉得内伤,摊上这样的成员班子,也真是难为皇帝了。

这就是明晃晃的猪队友嘛。

同情!

张宏祖身死,张家设了灵堂。

做为痴情女一号的秦冰姬便跑到了张家去守灵堂,全然不管她亲爹几时归国。

而耶律梦龙这个逗比又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跑到张家去慰问未婚夫过世的秦小姐去了。

暗地里监视张家的白玉堂简直都快无法忍受某个辽国小王爷的无耻程度了,一边不停对他家六妹献殷勤,一边又跟秦侍郎的闺女纠缠不清,简直了——六妹常爱说的一个字,用来形容这货十分合适!

对,渣!

打着为秦冰姬好、替张宏祖抱不平的想法,一再暗搓搓地唆挑着秦冰姬开棺验尸,人死都不让人安生,真是太狠了。

而秦冰姬这个女人就真的傻得听了他的话,同意他开棺。

这耳朵也太软了点吧?

白玉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他记得义妹说过的,一旦张宏祖的棺材被打开,他就得赶紧赶往秦府去蹲点守候。

白五侠再不耽搁,立马走人。

听六妹的话才不会被继续鄙视,这是白五侠最新领悟到的真理,并很有可能成为他后半辈子行动的指导方针。

可白玉堂跑得快了点,没看到棺材打开后的情况。

里面真的躺着一个人,确实是张宏祖。

这惹得秦冰姬又是了痛哭。

而耶律梦龙却皱着眉头,难道真的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他没想多,只不过是有人比他想得还多。

在得知秦冰姬开棺的消息后,公孙策在开封府后堂对包大人笑着说道:“大人,您还别说,陆姑娘这画尸的功夫真不错,真算是帮了大忙了。”关键她还能料敌机先。

包拯道:“这样也算是瞒过了那耶律梦龙。”

公孙策道:“现在只等秦大人回国了。”

包拯面色一肃道:“到时本府倒要看看那秦鹏年可有丝毫悔意。”

公孙策看向他,“大人——”

包拯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六合王默默围观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出来插了一杠子。

六合王精挑细选了自己的出场时间,在耶律梦龙又一次到小店造访的时候,赵祥也隆重登场了。

在后面小院的陆小凤一听说便宜堂兄来了,眼睛顿时就瞪大了,问:“他来凑什么热闹?”

小禾很老实地说:“这不小姐常说的,重在参与嘛。”

陆小凤:“……”

严冬低了低头,忍住没笑。

小凤姑娘收拾了下情绪,又问:“前面现在什么情况?”

小禾道:“正掐着呢。”

“他们有什么好掐的啊?”小凤姑娘表示自己很不解。

小禾言简意赅地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真没胡说,刚她偷偷看了下,王爷唱的就是这么一出。

严冬:“……”可真服了小禾了,什么话都敢这么平铺直述的。

然而,他更服的是他家大人总是能平心静气地听下去,冷不防地还能来点儿别开生面的见解,很让他涨知识。

陆小凤叹气,“这没事非把自己搁戏台上这叫个什么爱好啊?”

小禾心说:这您得去问王爷。

严冬抓了问题的关键,“小姐,现在咱们怎么办?”要出去露个面掺和一下吗?

陆小凤说:“戏瘾这么大,不让他演舒服了,这不扫您人家的兴嘛,咱不做那不识趣的人啊,老实等着,今儿这出不需要咱露脸。”

小禾不解,“不用出去?”

陆小凤笑道:“外面那叫旗逢对手,背景身份那可都称得上旗鼓相当,智商如果持平,戏会很精彩。”

小禾很会捉关键,有些疑惑地问:“难道智商不持平?”

陆小凤咕哝了句:“总不能两个都是逗比吧。”

小禾虽然不是很懂“逗比”这个词的具体意思,但她觉得自己能猜出几分。

严冬也同样。

他们都觉得这是个调侃兼鄙视通用的词。

调侃的肯定是六合王,被鄙视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耶律梦龙。

小店今儿被清场,店外挂了歇业的牌子,里面有两尊大佛,张掌柜和店伙计小宝趴在柜台后默默围观。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们做为小店的资深成员早就明白得十分通透,所以自家老板在外面就是个背景很简单的独居女子。

甭管谁来问,都这话。时间一长,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所以,有今天这样的戏真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而且,他们表示:挺好看!

“耶律王爷,这里实在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耶律梦龙反唇相讥道:“王爷来得,梦龙缘何就来不得?”

赵祥袍子一撩,跷起了二郎腿,拿起旁边伙计给上的热茶,轻呷了一口,道:“我跟店主的交情匪浅。”

耶律梦龙道:“我跟店主也非全无交情。”

赵祥轻描淡写地道:“可你是辽人。”

这一刀真的插入了耶律梦龙的心,那陆姑娘可不就是因为他辽人的身份而始终耿耿于怀吗。

正在这宋辽两国的两位王爷互相拆台对峙的时候,一身红衣的御猫大人一脚迈进了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