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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197)

骆湛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小姑娘。

她的眼睛被洁白的纱布蒙着。那双很漂亮的眼睛,和那个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一起度过了十年的时间,还要经历缝针和拆线那样可怕的痛苦,以希冀不知道能恢复多少的光明。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个只是害怕那段折磨就懦弱得把一切都忘了的胆小鬼。

骆湛低下眼,自嘲地勾起嘴角:“他应该忘了自己答应过你这件事吧?对他来说,忘记就能轻松,只为自己活着真是太简单了。”

病床上的女孩怔了几秒。

然后她的表情一点点绷起来,严肃而认真地说:“骆骆,你不了解他,你不可以这样说他。”

骆湛慢慢攥起拳。

淡青色的血管在他额间微绽,他声音低沉沙哑:“他难道不还是忘了,我说的不对吗?”

“他没有!”唐染反驳,呼吸都急促起来,“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就是他给我取的!”

骆湛蓦地怔住。

下一秒,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你的……名字?”

“嗯。”唐染从方才的焦急里回过神,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对不起,骆骆,我不该朝你那么大声音的——但是你不要误会他,他真的没有忘记这件事。”

骆湛艰涩地开口:“那,他给你取的名字,难道是……”

“染,染。”

唐染似乎想起什么,轻笑起来,明媚而灿烂:“他以前也是这样叫我的。”

骆湛的意识几乎空白。

唐染仍在笑着说:“我既然跟你提过取名字的事情,那一定和你说过我在孤儿院的编号390吧?”

“……”

“他给我取名字就是按照这个哦。因为390,所以3是三点水的偏旁,9是大写的九,0是大写的十,再在下面加上一撇和一捺……”

在骆湛面前,戴着纱布包眼的女孩的唇瓣一开一合。

这个轻柔的声音和记忆里某个低低哑哑的很温柔的男孩声音慢慢交织、重叠。

那些碎裂的片段被重新组合,那幅尘封已久的画面在他眼前拂去记忆里的尘埃——

在那个昏暗冰冷的房间里,男孩和女孩背靠背隔着水泥墙依在一处。

从围栏里伸出来的手上印着淤青和斑驳的伤痕,男孩一笔一画地在地上轻轻划着。

【390号,3是三点水的偏旁,9是大写的九,0是大写的十,然后我们再在下面添上一撇和一捺……】

【390,染。】

【从今天起……我就叫你染染。】

第89章

7月末,夏日炎炎。

k市国际机场的1号航站楼内,迎着全景天窗洒下来的叫人睁不开眼的灿烂日光,一行谈笑的年轻人从国际到达口陆续走出来。

“唉哟,睡了一路,真舒服啊!”

“你是舒服了,鼾声打得我们都睡不着。”

“啊?我打鼾了吗?嘿嘿不好意思啊各位——头一回睡公务舱,丢人了丢人了。”

“我也是第一次坐公务舱,比起经济舱果然宽敞,也舒服多了。要是换了以前学校出资参加比赛那种经济舱,在那么窄的位子里蜷七八个小时,下来人都该僵了。”

“这就得多谢我们组长的升舱奖励……哎?说到湛哥,他人去哪了?”

一行人里有了第一个发现的,所有人后知后觉地跟着停下来,一个个表情茫然,左右四顾。

“对啊,湛哥人呢?”

“卧槽,组长走丢了?”

“我们不是优先下机的吗,也没其他乘客一起下来,怎么可能会走丢?”

“刚刚出飞机廊桥还在的啊,怎么突然不见了?”

“……”

“哎,学禹,你不是跟湛哥一起走在后面吗?你见他去哪儿了没?”

随着最后开口这人的话声,int参加松客杯大赛这一行人的目光纷纷落到最后面去。

孟学禹没防备自己突然成为众人焦点,表情有点局促。

他弯起食指推了推眼镜,低着声指了指身后:“刚刚他停到一旁接电话去了,叫我们不用等他。”

几人一愣。

等反应过来,有人发笑:“让我们别等,你就真一句不说跟着我们走了啊,白眼狼也没这么个当法的吧?”

孟学禹张张嘴,想辩解什么,但最后还是压了回去。

“行了行了,学禹也不是故意的。就别怪他了。”

“哎你们瞧后边,湛哥那不是来了吗?”

“湛哥,这儿!”

“……”

握着手机的骆湛脚步一停,抬眼看向声音来处。见着一行人都等在出口眼巴巴地望着他,骆湛只得抬手示意了下。

然后他皱着眉,一边拖着飞机箱往前走,一边低声说:“染染怎么会跟着一起来?我不是说了,让你先把我回国的消息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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