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6)

周重知道他是认真了，心下有些不满，也就给他甩了脸色。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就玩玩？”周重挣着被箍住的手腕，仍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

郑启林死死拉住他，神情无比认真：“我不想玩了，周重，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别开玩笑了，”周重见挣不开也就停下了无用功，撩下眼皮面无表情道，“你弄疼我了。”

“宝贝，你知道我怎么想。”郑启林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闪闪发着光，拉着周重的手就要戴上。

周重没来由地恐慌，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一辈子就毁了，自由全被一枚小小的戒指给掌着了。

“郑启林，我不同意，你他妈敢强迫我试试？”周重一脚踹在郑启林的小腿上，见他不松劲儿，发狠一脚踹在他腿肚子上，像条鱼一样要溜走。

郑启林不为所动，拉紧了他，目光里隐含着周重看不懂的波澜。

直到――

“我爱你。”

那是一个口型。

周重恍惚间看到鲜血涌出，一把剪刀戳穿了他的腹部。

戒指叮里啷当泛着寒光掉在地上。

周重忍不住一哆嗦，浑身发冷。

郑启林倒下来，他看见周复阴冷的目光，神色一如当年。

他早该知道的――

弟弟是个变态杀人犯。

周复抱住他，心里涌上奇异的满足感，好像一件极大的事终于完成了。

原来人死也不过如此。

周复把哥哥搂得很紧，就好像他是一个心爱什么的玩具，生怕被其他人抢走。

周复察觉到哥哥微微的颤抖，于是一声又一声哄着哥哥：“哥，别怕，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如果爱也算一种伤害，那么他要死上一万次，而这一万次都是为周重而死。

第10章 结局1

周复很快处理好了现场，周重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支不知从哪摸来的烟，表情呆滞，手指却是止不住轻轻颤一下。

周复欣赏着哥哥如蝴蝶颤动双翼般的手指的晃动。

一点烟星明明灭灭，很快又暗下去。

还差一个人。

周复轻声对哥哥说：“哥，你乖乖在家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陪你看你喜欢的电影，好不好？”

周重沉默着，周复便戴上个鸭舌帽，把带血的剪刀藏在衣袖里，去门口换鞋。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哥哥一样。

一个烟灰缸啪地掷过来，打在周复头上，好像流血了，幸好帽子缓冲了一点点吧。

周复按了按流血的地方，笑着对哥哥说再见，然后把门关上，锁死。

他把门外放着的尸体拖走，下楼梯的时候，惊动得老鼠四处逃窜。这里没有监控，周复把袋子裹着的尸体扔在垃圾场里，想了一下决定回来处理，反正没谁过来这儿。

再者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周复买了卷绷带大致包扎了一下头上的伤口，买了点药，用鸭舌帽掩盖住绷带，前往孟清常去的酒吧。

他以哥哥有事找他为借口，带着他去家里。

他们那个出租屋极其偏僻，到了门口的时候，周复先是从背后用砖头打在孟清头顶，孟清闷哼一声，到底是个打架能手，当下反应过来一拳打在他腹部把他推下了楼。

重物翻滚着，惊动了屋内的周重，周重拍拍门，问怎么回事儿。

孟清警惕地瞟了周复一眼，叫周重待在屋里先不要出来。

周重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儿，拍着门叫周复放他出来。拍到一半，门外传来扭打碰撞的声音，周重急了，贴着门去分辨外头的情况。

他听到孟清喊了句“你疯了”，然后就没了声儿，他赶紧撞门，想要出去。

门外传来周复阴沉沉的声音：“哥，你乖一点儿，我在帮你赶走坏人呢。”

“周复你个畜。生！你他。妈给老子开门！敢对付你哥了是不是？”周重急眼了，使劲锤着门，过了一会儿，周复从外面把门开了。

周重要出去，被周复挡住了视线。但他还是瞟到血迹，周复身上的，楼梯上的，砖头上的。

周重一下子红了眼，给了周复一巴掌就要出去。

周复死死抱住他，用一张有迷药的手帕药倒了了他。

周重醒来的时候感到手脚都异常沉重，迷迷糊糊间，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间。

只是多了手链和脚链。

腕子上冰凉凉的，周重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一样无力地被束缚在上面，成为一个美丽的标本，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周重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迷人。

手腕和脚踝都被禁锢着，半步也不能离开弟弟，无害而温顺，那阴森的颜色似乎全在他身上化为了某种不明不暗的暧昧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