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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腰疼脑热(101)

作者: 桥烨 阅读记录

而且,当时,夏许淮还说那样也是为他好,难道,他那个皇帝亲爹不喜欢夏许淮或是颇为忌惮夏许淮的亲爹?

夏墨时在心里算了算:“十六岁,他此时倒刚好是这个年纪。”

“殿下,你为何会知道他多大年岁呢?”

“没什么,偶然知道的。你继续说,十六岁前不能回家,那现在是怎么,他要回来了?”

“这倒没有,只是如今北境传来战报,我朝已经节节败退、接连失守了两个关隘,朝廷便紧急将离得最近的驻守在东海之滨的夏将军夫妇调过去当援军,与此同时,皇帝也有意要召回夏将军的这位独子。”

所以此前向来孤寂无名的夏许淮一朝名满京华,正是因为皇帝下令要找夏许淮,却一直杳无音信,甚至连这位重臣之子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令皇帝有种十分无奈且无力的挫败感。

夏墨时恍然大悟,一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夏将军的独子这个名头一祭出,可比任何招牌都管用,只要有他们家的人在,那么无论是对于众将士们还是寻常百姓而言,都是类似于一根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但凡与定国将军相关的人事物,在大家心中基本都是强悍的存在。

所以说,哪怕夏许淮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只要不自己作践自己,不做出什么肆意挥霍军心民心的事情,他只要出现在战场,便已然赢了一半,更何况,夏墨时深知,草包二字压根就同夏许淮不沾边。

定国将军挥军北上之后,夏墨时明显感觉得到皇帝的情绪越发多变,时而展露笑颜,时而又眉头紧锁,尤其是当边关传来好消息的时候,祁安皇帝更是将这两种矛盾的表情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君心似海这个词。

夏墨时知道,这或许便是猜忌伊始。

然而这时的北境,往常在百姓心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犹如天降神兵般的存在的定国将军,今次却突然发挥地失了水准,导致近来两场胜仗似乎都打得颇为艰难,甚至还不慎被敌军射中一支箭,整个人当场从高头大马上栽了下来,将军夫人只来得及凄厉地喊了一声,奈何因两人之间还隔着敌我双方混战的场面,相距甚远,只能够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夫君狠狠摔在铁蹄旁边。

眼瞅着就要大事不妙了,幸亏有一位不知名姓的长相平平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北境的战场,力挽狂澜才将强敌抵挡住了,然夏将军夫妇最终还是在不久之后便命丧黄泉,将数十年征战都未凉透的赤血,终是撒在了这片令他们忠心守护了一辈子的国土之上,被朔漠狂风浪沙侵袭到冰冷无言。

因战事吃紧且天气渐炎的缘故,少年便在定国将军亲兵亲随的帮助下将二人匆忙下葬,奇怪的是,众人只知这对夫妻的陨落,却并无他人知晓他们被葬于何处。

在战事胶着了两个月之后,战事才得以终结,可是这位当机立断奔赴战场立下头等战功的少年,却在班师回朝的前一天夜里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消失得干净彻底、无影无踪,仿佛军营之中从未出现过这么一号人,这些天进出军营的那道身影似乎只是他们在绝处逢生之下的幻想而已。

又过半月,随着得胜还朝的军队一起回到上京的,除了北境大捷的好消息,还有两副放置着定国将军与其夫人衣物的棺椁。

定国将军身死的消息从他们动身离开边城之后便不胫而走,祁国上下顿时举国同哀。

棺木进城的那天,夏墨时正好在御花园中见到了祁安皇帝的侧颜,他一下慢似一下地轻抚着下巴处的小胡子,冷冷的脸上瞧不出悲喜,对于夏墨时的这声父皇也只是语气淡漠地应了一声,让人不大能听得出来他对自己这位义兄的故去到底是惋惜多些还是悲伤多些。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皇帝双手交握背在身后,看上去走得甚是从容,夏墨时不禁这样阴暗地忖度道:“抑或是比起这两者,在他心中更占得上风的,是庆幸?”

当天,为了表示自己的哀思与恩泽,皇帝连发了三道圣旨,其一,将各边境军队的粮饷再添一成;其二,追封定国大将军为一等安国公,其妻为安国公夫人;其三,命全国各地加大力度搜寻安国公独子,回来为其父母操持葬礼。

圣旨颁出的又七日后,夏许淮终于带着夏家寥寥几位老仆人现身京都,面见圣上之后,带着皇帝的手谕连夜从护国寺将那两副棺木赢回府中,之后又匆忙打点上上下下,将里外事宜安排妥帖,面色哀戚地为一双父母扶馆下葬,载着棺椁的灵车沉重东行,最后抵达在城外小山坡的一个向阳处,在那儿,夏许淮为双亲立了一处合二为一的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