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陛下他腰疼脑热(122)

作者: 桥烨 阅读记录

吊稍眼青年不屑一顾,阴阳怪气地说:“你们怕他,本公子可不怕他,不就是个克父克母死了双亲的煞星罢了。”

被青年嫌弃胆小的人胆子确实不大,偶尔在背后论他人短长尚可,但若要跟人正面刚,就着实有些为难他了,况且这位国舅家的大公子还特意拔高了音调,摇着一柄折扇冲夏许淮大声嚷嚷,这下,半聋也该听见了,何况夏许淮还耳清目明的。

果然,话音刚落,折扇摇到一半,夏许淮就收起了闲心看风景的姿态,拔腿朝这边走过来了。

他只略微扫了一眼方才议论纷纷的几个人,没有刻意刁难谁,对着国舅公子冷冷地说:“既然晓得我命中带煞,命格硬,不应该要远着些?也不怕被我身上的煞气伤着?”

说完,便一个眼神都没给,袖口一翻,两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往宫门口去了。

被人当众下了面子的公子哥,冲着夏许淮的背影冷哼一声:“封你个定国候的虚名,还真当自己就是天潢贵胄皇亲国戚了,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眼见定国候走远了,身边又有人开始捧四皇子一派的场,一箩筐的好话当中,还夹带着几句对七皇子的不敬或是各种指摘,他铁青着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许。

然后,自以为算是找回半个场子的青年公子哥便同这一波乌合之众说说笑笑地也往宫外走去。

只有姚明何,不动声色地离这帮人又远了些,向夏许淮追去,当然,说是追,也不过就是快步行走罢了。众人皆与姚明何不慎相熟,是以也并未在意他的行动。

一路上,夏许淮想起刚才又一次远远望见的夏墨时的背影,在炎炎夏日下居然都透露着一丝清冷的孤独。

听着身后不断有人语气不善地讥讽夏墨时,说着这位七皇子自从落水后的种种,字里行间皆是,夏许淮一边在心中惋惜于七皇子的泯然众人矣,同时又不知不觉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心头。

说不上来具体缘由,但他就是觉得,夏墨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也不会是如他们所说那般无用的一个人。虽然他与他相交不多,但他就是有这个认知,不知从何而来。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停在了街边,这时候,姚明何也来到了跟前,同夏许淮打了声招呼,他却恍若未闻,仍自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姚明何见他不吱声,便又重新行了一个标准的见面礼,不轻慢也不谄媚,道:“侯爷。”

夏许淮回过神来,见姚明何正好要直起腰,便顺手扶了一把,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语气平平地说:“姚大人,无需多礼,我不过是身上担着个闲散爵位罢了。”

“那些小人之言,侯爷何须放在心上?依下官看来,他们就是日子过得太滋润了,这才不得消停。”

听得出姚明何话中有说不出的愤怒,似乎不全是在替夏许淮遭人谩骂这件事而鸣不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是街边一个小凉茶亭子,摊主正在奔前忙后地招呼着往来喝茶歇脚的客人,自己却连口水都喝不上。

想到姚明何的出身,夏许淮顿时就有些明白,这人怕是又在忧国忧民忧心天下民生大事,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觉痛心疾首了。

“你这话说得不错,那些人,着实无须在意,也不值得我分心分神去在意。”夏许淮笑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啊,劝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看上去仿佛活得挺通透,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又在背后暗暗生闷气了呢?”

姚明何告罪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心下意难平,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失礼之处,倒是叫侯爷见笑了,还请多多包涵。”

姚明何估计是夏许淮见到的,除自己以外,最约束自己言行之人,他想着,若是夏墨时在这,肯定是要说一声无趣,道一句古板的。

本来呢,夏许淮是打算将姚明何领回了自己清净简陋的定国候府,略进去坐坐,方为正经的待客之礼,不过他此时,由于又不经意间念起了夏墨时这个名字,方才那个孑然一身的背影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搞得他也兴致缺缺,只是在街角点了两碗凉茶,坐下喝了就算完事儿。

一口茶下肚,沾了沾唇,姚明何便要起身告辞,夏许淮也付过茶水钱,撩起袍子一道走了。

走到一半,接近定国候府的时候,姚明何在石狮子处站定,转过身来,期期艾艾地开口:“您方才说,知我心中有许多不平之事,满腔也装着热血,虽空有治世之才,却难以将其施展开来,可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姚明何停顿了一下,鞠了一躬,继续说道:“侯爷觉得,这样的大祁,能安稳到几时,朝中的那些蛀虫,啃噬梁木的速度,与那些饮冰未凉赤血之人构建清明朝政的速度,孰快孰慢,长此以往,我大祁的根基,又能扎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