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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腰疼脑热(131)

作者: 桥烨 阅读记录

满朝文武全都心知肚明,祁安皇帝的命数,恐怕也即将走到了尽头。

再之后不久,还没出正月里,在祁安皇帝继位的第三十个年头,他终于死在了他的嫡皇子之手,至于皇后,早在宫变之前,便被病痛折磨得不人不鬼,皇帝死后,她干脆也求了个利索的死法,权当自愿为皇帝殉葬了。

祁安三十年春,在百姓们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的时候,宫中传出了帝后双双薨逝的噩耗。

虽然无关百姓痛痒,是件不悲不喜的事情,但到底是国丧,那些张灯结彩的装扮一概需得取下,丝竹管弦之乐也被命令禁止,更不能够大摆酒席呼朋引伴地去参加任何宴饮聚会。

一夕之间,热闹了一个月的上京就迅速冷清下来,变得肃杀又死气沉沉,几乎不见一丝人气儿。

原本,有些人还觉得,皇帝生前并未立下名正言顺的太子,皇帝此番撒手人寰,搞不好会留下个一盘散沙的混乱局面,可放眼望去,如今幸存的皇子,居然只剩下流风殿里默默无名的七皇子,和很早就被大行皇帝放逐到自己偏远封地的五皇子,以及那位身份尊贵的嫡皇子。

这么一来,四皇子继位大统,也算得上是理所应当之事,令人感叹,此乃天意也,并恭请四皇子早日登基,开辟一个全新的纪元,四皇子也在假意推诿了两回之后,终于选定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举行祭天大典,行登基之礼,连新的国号都已经想好了,就等着二月初二的到来。

然而,众人口口声声感慨的天意却还未成定局,就在四皇子一派欢欣鼓舞的时间里,在他们兴奋地继续党同伐异的同时,夏家军不知何时,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化整为零,七七八八都汇聚到了大祁的国都之内。

连同着夏许淮别的势力,异军突起,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把将要成为新皇的四皇子下放至死牢里,打的旗号,自然是清君侧,并拿出了四皇子杀父弑君的证据,铁证如山,无论他人如何唏嘘也好、辩解也罢,抑或是落井下石,都改变不了四皇子成为定国候剑下亡魂的事实。

这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还有狠厉的手法,让人终于将这位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侯爷,同沙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夏家军领袖画上了等号,他们恍然惊觉,原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藏着这样一个狠角儿。

在料理了一干人之后,夏许淮提着削铁如泥的宝剑,往皇宫的东南角而去,剑尖的血色在雪地里落下几朵红梅,娇艳欲滴。

夏许淮推开流风殿的大门,见夏墨时正扛了把锄头,从梅花树的根部挖出一个褐色瓷坛,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见到来人一副杀神的模样,也面不改色,反而笑得越发明显,展袖将人请进了前厅。

“侯爷远道而来,不如进去略饮杯薄酒,压一压身上的血腥气吧。你瞧,这儿的白梅花开得多好啊,这酒,也一定浓香醇厚,韵味悠长,令人回味无穷。”

夏许淮却不作理会,直接挥退无关的下人,开门见山地直明来意:“四皇子弑君谋逆,陛下驾崩,五皇子也已沉珂加身,恭请殿下登基,成为我大祁新皇。”

夏墨时看着眼前这人,态度比之前世,不知要客气多少倍,但说出来的话,哪怕只是寥寥数言,也依旧是气势雄浑。

夏许淮萧疏轩举,俊雅沉毅,行礼中看似恭敬,却又透着些许漫不经心之态。也是,夏墨时心说,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必须的流程,自己也不过就是他随时可以替换的傀儡而已,毕竟还有一个身体抱漾的五皇子,或许比自己更为适合。

只是,看夏许淮的样子,似乎还夹杂着两分的克制与隐忍,夏墨时不是很明白,时至今日,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甚至可以说是已然登上了权利的最顶峰,那么,如今还有什么事,是他夏许淮也需要有所顾忌与隐忍的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墨时对夏许淮的感觉其实非常复杂。

前世五年的压制,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厌恶和束缚,还有无法抑制的钦佩与敬畏,在那段时间里,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地觉得,即使当初没有夏许淮的掌权,他夏墨时也做不到更好,那五年,于他而言是不自由,可于天下而言,夏许淮的确做到了还世道清明,保百姓和乐。

世说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过如是。

纵然是在后来被困的三年,对夏许淮,在最初的愤恨与羞耻感过后,夏墨时也更多的是惋惜。

惋惜于夏许淮竟为了那人,放弃了整个大好格局,放弃了重整武林、巩固自己的权利,放弃将皇权收归己有,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放弃了开疆拓土一统四境的好时机,放弃了他的雄心壮志,甘愿成为那人的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