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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腰疼脑热(134)

作者: 桥烨 阅读记录

姚明何似懂非懂,夏墨时却并不打算再做过多不必要的解释,轻扯出一个犹如新月的笑容,却并不带多少真心的笑意,只玩味地又往外打量了一眼。

而后,夏墨时回到桌前,另翻过一个新的杯子,给自己和姚明何都倒满了酒,示意他坐下,对他说道:“来,如此良辰美景,佳酿在手,大局在握,岂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不如就此坐下,你我二人小酌一壶,偷闲半日罢。”

第七十一章

夏许淮心下大乱,仓皇失措又惊怒交加地出了流风殿,手中冷剑仿佛还带着夏墨时的体温,上面若隐若现的酒香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尖钻,闻得他有些头脑发晕发胀。

就连大脑也像是要故意同他作对似的,那早已被自己忽略了千百遍的糜乱梦境,反复地在脑海中重演,甚至其中还有许多细节,不断地变得越发清晰,清晰到他能够将梦中二人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并且可以准确解读出那些神情分别都代表着什么含义。

冷冽的北风仍自呼啸着,可夏墨时方才所说的话却犹如幽灵一般,一直萦绕在他耳边,久久未曾消散北风中,反而让他整个人的温度都变得滚烫,与这雪天雪地雪景格外不相符。

然而,夏墨时对夏许淮不管是戏弄还是真心欣赏,他对他的评价都没有错,至少,夏许淮真的是一个十分聪明且手段极高之人,饶是他现在已经羞愤至此,情绪暴动至厮,该做的事一件也没落下,该处理的人也绝对一个都没有留下,将皇宫大内整肃个干净且有调理。

可以说,夏许淮是不动则矣,一动则动个彻底且效率极其高,不过短短一日,便使得大祁的主人变成了“草包七皇子”夏墨时,宫中不该留的人都不见了踪影,留下来的,要么本就是他的人,对他的忠心无需忧心,要么也是如同候公公那般脑瓜子灵活,相当识时务的聪明人,于是自然而然的,宫墙之下又恢复了几个月前的井然有序,宫中尚存的人当中,死生不论,皆无法对他产生任何阻碍。

若没有夏墨时这件事,他或许还能自我感觉良好地心想,这要是被他老爹知道了,怎么着也得夸一句神兵贵速吧,可是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此等闲心去自我肯定一番。

大局几乎落定,从前忧虑的变数都解决得差不多,最后事态的走向也正如同他所规划设定的那样,走到了这一步。

按理来说,夏许淮是应该高兴的,毕竟能下得出这么大一盘棋,且还让他给下成功了,这怎么想,都应该是一件挺值得欣喜的事情,即便是兴奋到失眠都不为过。

当夜,夏许淮的确是没了倦意,但却不是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而是因为今天夏墨时对他说的那一袭露骨又不怀好意的话。

时不时地,夏许淮眼前又浮现出少年戏谑的笑容,以及偶尔古怪的面色,霎时间,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一并涌入,填充了他的胸腔,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当晚,他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彻夜难寐,思来想去都是那个少年清亮的嗓音:“许淮清俊出尘,风姿卓绝,吾心甚慕之,不知可否有机会与君秉烛夜谈,乃至抵足而眠,耳鬓厮磨。”

他的心里生出了许多种猜测,有成形的或不成形的,可素来睿智聪明的他,竟一时难以分辨,在它们当中,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的心也随着纷飞的思绪,一会儿如坠冰窖,一会儿如同被丢在热油锅里滚过一般,一会儿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喘不上气,再一会儿又被刀林剑雨给扎得鲜血淋漓。

这种忽上忽下的感觉将他折腾得够呛,身上的湿气也不知是因为出了一身冷汗还是热汗,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刻于夏许淮而言实在是少有,因而显得格外陌生,也因此,他并不擅长如何化解它,更对这种感觉喜欢不起来。

于是,就在他翻来覆去第五十六回的时候,他终于忍受不了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锦被下了塌,取下挂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裳,慢条斯理地将身上松松垮垮系着的寝衣换下,穿上了白日里要穿的玉色常服。

而后,夏许淮就这么倚靠在背后的木屏风上,眼皮向下垂,目光虚散着,不知不觉天欲晓,久违的暖阳自东方升空,当窗挥洒着它那和煦朝辉,为人带来一丝暖意。

雪后初霁的好天气,似乎也让他的心情变得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皱了这么些时日的眉头也逐渐松软,脸上也挂上一副空无一切的表情,负手而立,恢复成平日里最常现于人前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就跟夏墨时所说的那样,清俊出尘,风采决然。